施念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外国人的行为艺术就是和国内不同，连准备的道具都如此齐全，手枪都跟着有一把，如果这里没有监视的人，她甚至担心女行为艺术家的生命安全。
不过现在也不能不放心。
施念想了想，转头吩咐窦志等人：“你们看好了，若是有什么人对行为艺术家不利，你们千万拦着他们，尤其不让动枪支弹药什么的。”
枪伤，是最可怕的伤。
窦志等人都跟着施念和陆致深很久，知道施念的心思，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夫人，您就放心吧，我们都小心着呢。”
“那就好。”
施念点点头，颇有些忧愁的看了眼女行为艺术家。
她的实验已经开始了。
大家围绕着不能动弹的女行为艺术家，纷纷小心的等待着，有的人是好奇，有的人则是觉得有趣。
有女人上前试探着拥抱她，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微笑，女人故意抱得紧了点，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观望的人群开始大胆了起来。
有的人用他们提供的道具在行为艺术家身上乱涂乱画，艺术家没有动静，其他男人的胆子大了起来，有人甚至将她的外套撕扯下来。
随着布料的撕裂声响起，艺术家身上............。
“嘶。”
施念倒吸了一口冷气，正要让人阻止观众们的恶行，就见陆致深转过身体不看艺术家，只正面面对着自己。
“致深，怎么了？”
“不想再看。”
陆致深的话简单明了，他抬眼看着有些疑惑的施念，轻轻摇摇头。
她不懂。
他不想再看人们那丑恶的嘴脸，不管肤色，心底丑陋的人大致都是相同的。
施念默然。
他不看也好，说真的，她是真不想让他看到别的女人....，就算那是行为艺术家，她心底也膈应。
好在他自己就不看了。
“念念，你似乎很担心这个艺术家？”
陆致深熟悉的声音传来，施念陡然回过神来，看着他那清澈明亮的眼睛，她默默点点头，拉住了他的手。
“致深，我总觉得心底突突的跳。”
“别担心她。”
他捏捏她的小手，感受着她手背上的光滑，轻声安抚道：“行为艺术家周围有她的同伴，如果有不可控制的情况出现，他们会阻止的。”
“可他们来不及。”
施念摇摇头，声音中带了几分清冷：“他们是以艺术为先的，肯定先做记录，如果真的有突发情况，他们甚至还会考虑是否要阻拦。”
在这些人眼中，记录艺术的重要性甚至超过生命。
施念说的认真，陆致深哑口无言，想了想微微点头，神色沉凝。
她说的确实是对的。
见他同意自己的说法，施念也不再争执，转头看向行为艺术家那里，就见场中的情况和刚才大不相同。
两人说话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那些观看的人群都已经有了大的变化。
人们开始释放他们心底的恶意了。
之前就说过，行为艺术家为了记录人的人性，准备了很多工具，有的工具是具有伤害性的，比如刀子，手枪。
施念最初看的时候，没人动刀子这些东西，只是会故意去试探行为艺术家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行动能力，监视的人是不是真的不管。
而现在，度过了最初的试探，他们开始大胆的伤害人了。
“他们竟然用了刀子。”
施念死死的盯着用刀子尖儿扎着行为艺术家的那个男人，眸光中满是愤恨，正要让窦志拦住他，就被陆致深给阻拦。
“别管了。”
陆致深捏紧她的手，视线并没扫过那里，也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轻声对她说道：“这是那个行为艺术家自己自找的。”
“可好歹也是人命。”
她不同意他的说法，摇摇头低声说道：“这样下去，那群人会动手枪的，到时候真的就没命了。”
“那也是她自找的。”
陆致深不听，淡然道：“念念，如果是在海城，我必然同意你的做法，但现在是在国外，这里的人和我们的人想法不同，为了那所谓的艺术，他们是甘愿付出生命的。”
“不行，不能不管他们！”
施念的脸色很冷，骤然甩开他的手，轻轻瞪了眼他，转眼就见真的有人去拿手枪了，一片骚乱中，那个男人用枪指着了艺术家的脑袋。
人群中顿时爆发一阵惊呼。
就在男人要扣下扳机的时候，窦志带人将他狠狠的撞开，监视着行为艺术家的其他几个艺术家也连忙给女行为艺术家注射了解药。
众目睽睽之下，这位美丽的行为艺术家回复了行为能力。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狼狈不堪的身体，默默的披上了同伴递来的衣服，视线扫过施念和陆致深等人，对他们深深鞠躬。
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只是无法说话而已。
随后她直起身体，朝着刚才还伤害她的人们默默的走出一步，或许是她身上的伤口太过骇人，又或许是刚才对她做出来的恶行心底太过愧疚，人们都默默的后退。
她的眸光里满是悲哀。
施念轻轻的叹了口气。
“致深，我们走吧。”
她转身拉着陆致深就走，陆致深点头，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道带着几分沙哑疲累的女人声音。
“这位美丽的夫人，先生，我是格林，请问能和你们单独谈谈么？”
施念有些惊讶的回头，正是刚才的那位女行为艺术家喊住了他们，她犹豫了下，在原地站住。
格林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大步上来。
“美丽的夫人，谢谢您挽救了我的生命。”
格林再次深深的鞠躬，轻声说道：“我做这项行为艺术家是为了记录人性的丑陋和善良，但您是唯一一个在实验中对我好的夫人，请问我能留下您的签名么？”
“可以。”
施念在她同伴拿来的名册上写了名字，见前面还有几个人的名字，她有些好奇的看向格林，轻声询问：“请问这些人是？”
格林眸中仿佛有几滴泪花闪烁：“他们也是和夫人一样的善良的人，曾救过我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