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心虚的一把推开陈砥,道:“干嘛呀,教室里这么多人呢,我、我陪你去行了吧?”
“和你开玩笑呢,你看看把你吓的。”陈砥笑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用手揉了揉余音的脑袋“肯定又是哪个小姑娘给你表白了是不是?我家音妹妹就是这么优秀。”
“你滚一边去。”余音心虚的推了陈砥一把,不敢再看他。陈砥当他是不好意思,看他这副小媳妇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打完球,余音和陈砥肩并肩的走在篮球场上,余音抬头看看比他高了半个头,壮了一圈的陈砥。内心有些感触,不知不觉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和陈砥也都长大了。
他和陈砥认识多少年了?大概有十年了吧,想想以前,他生命中的每一幕,好像都有陈砥的存在,无论是哭还是笑,都有这个人的陪伴。
但是,如果以后他不在了呢?如果他知道真相之后,不要自己了怎么办,没有他的日子自己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吗?余音想到这里,心脏一阵抽疼,嗓子开始剧痛,眼中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滚动着,一滴一滴的掉落。余音不想让陈砥看见自己这副样子,他低着头,使劲的遏制着自己的抽泣声。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搂住了自己,余音下一秒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陈砥紧紧的抱住余音,下巴垫到余音的头顶,一只手轻轻的抚着余音的头发。
他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别怕,无论以后的路有多难走,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一定一定走下去的,我也不会离开你,你更不要想着离开我,就算你要走,我就是把你腿儿打折了也要把你捆起来,在我身边儿,那也不许去。”
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余音再也忍不住,在陈砥怀里嚎啕大哭,哭的那么伤心,泪水打湿了陈砥的前襟,他紧紧回搂住陈砥。他们两个丝毫不在乎来来往往的人的眼光,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陈砥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温柔的说:“乖,别胡思乱想了,相信我好吗?”
陈砥的话字字烙印在余音的心口上,感动之余更多的是痛苦,他不敢面对自己对陈砥的隐瞒。
他从未怀疑过陈砥对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害怕,害怕把事情告诉他,他会不理自己,会离开自己。他不敢想象没有陈砥的日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余音放学准备去学生会开会,商量一些高三毕业典礼的内容。手机来电了,是陈砥的电话。
“喂,陈砥,怎么了?”
陈砥在电话那头说:“音音,爸爸说今天晚上要我们回去吃顿饭,说是一家人好久没聚了。”
“我们?我也要回去吗。”
“你还是回来吧,我去接你。”
“哦好,我去请个假。”
余音把电话挂断之后,在路旁等着陈砥。陈砥骑着自行车带着余音,一会儿到了陈家,这时候陈砥的电话响了。
“嗯,我知道了。”陈砥挂了电话,“爸让我们到四楼的主厅,好像有什么事情。”
“怎么感觉今天家里这么安静呢?”余音对陈砥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气氛怪怪的,内心一直很不安。
“可能今天是周六,佣人们都放假回家了吧。”陈砥不以为意的回答。
陈砥和余音走进客厅,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陈烽坐在左边的沙发上,主沙发上坐着一个白发老人,余音认识,是陈家老爷子,陈砥的爷爷。而面前地毯上跪着的,是陈砥的妈妈,林茵。她头发散乱,满脸泪水,妆已经哭花了,失去了往日光彩动人的外表。
陈砥瞳孔紧缩,倒吸一口气,说:“妈,你怎么跪在地上?爸,爷爷这到底怎么了。”
陈烽没有说话,黑着一张脸,紧紧的锁着眉头。陈老爷子拿着拐杖狠狠的敲了敲地板,大声骂道,“该问问你这个好妈妈!我们陈家怎么对不起你了?陈家说出去也是在这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这不是给族谱抹黑?跟个司机偷情鬼混,做出这种不伦不类之事,你让我们家的脸面往什么地方摆!”
林茵跪在地上摇着头,哭着乞求:“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求您原谅我啊,我就是一时糊涂,呜……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啊……”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陈烽开口了,“小茵,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对你很失望,离婚吧。”
“儿子,我知道你心疼妈妈,你跟爸爸和爷爷好好说说,替妈妈求求情吧……”林茵转过头来,满脸泪水,抽抽搭搭的跟陈砥说。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了……”陈砥把妈妈从地上扶起来,声音也渐渐哽咽。
林茵看到了在陈砥旁边站着的余音,突然大声哭喊“余音,是你说的对不对?你怎么能这么对阿姨。你答应阿姨的,要替阿姨保守秘密的啊。你知道阿姨和你爸爸是真心喜欢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余音感觉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动弹不得,头晕目眩,他感觉浑身仿佛失去了知觉,麻木到不能再动一丝一毫,他机械的转过头,看到了陈砥。
他从来没见过陈砥那样的表情。他看着陈砥的表情从震惊到慢慢的转变为失望,甚至绝望。一个人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误,才能让另一个人对自己流露出那样的表情,似乎、似乎一切都结束了,或者又根本什么都没开始。
余音想开口解释,可是嗓子像被刀子割过一样,一阵剧痛,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讲不出。
“你……你早就知道是吗?”
余音沉默了几秒钟,陈砥感觉这几秒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在害怕,是的,他怕他听到最不想得到的答案,他怕自己最信任、最喜欢的,想要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给他的人,会欺骗自己。
“是……可是,陈砥你听我……”余音想要解释,想要告诉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害怕自己失去他,话还没说完,却被打断了。
“小茵不要——”突然陈烽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喊,打破了所有的一切,击碎了余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