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晔扯过纸巾用力按住他伤口,刺目的红瞬间在纸巾上蔓延。
“去医务室!”他拉着萧知琰就要走。
沈止珩猛地按住他肩膀:“这种把戏你也信?”
他转向萧知琰,声音淬着冰:
“你他妈玩自残!”
萧知琰虚弱地靠在陆尘晔怀中,黑发垂落掩去神情,唯有微颤的指尖泄露几分真实。
“装什么?”沈止珩贴近他耳畔低语,“你明明很享受这种痛楚。”
萧知琰眼底闪过一丝隐秘的快意,声音却愈发绵软:“陆同学...我好冷...”
“走!”陆尘晔揽住萧知琰就要往外冲。
“阿晔。”沈止珩站在原地,声音里凝着薄冰。
全班同学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卧槽真·三人修罗场!)
(太子爷怀里一个眼前一个!)
(这什么绝世三角剧情!)
(血染教室为哪般啊!)
徐璟书看着不断滴落的血点,硬着头皮打圆场:
“止珩...”
“要不让尘哥先带他去医务室吧?”
“一会血真要染教室了...”
沈止珩忽然轻笑侧身,让出通道:“去吧。”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口,沈止珩反身踹翻讲桌。巨响中他扫视噤若寒蝉的全班:
“看我干什么?”唇角扬起没有温度的弧度,“继续自习啊。”
徐璟书缩在座位上疯狂敲手机:
「尘哥!!!珩哥炸了!」
「他刚把整盒粉笔捏成渣了啊啊啊!」
有男生壮着胆上前:“珩哥...”
“滚。”
一个字淬着冰碴砸来,吓得那人踉跄后退。整个教室只剩窗外蝉鸣撕扯着凝固的空气。
医务室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校医包扎时,陆尘晔盯着那道横贯腕骨的陈旧伤痕:“你经常这样?”
萧知琰虚弱地靠在床头,黑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额角:“只有想到你的时候。”
陆尘晔呼吸骤然一滞。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徐璟书的消息接连弹出:
「止珩把黑板踹裂了!」
「尘哥你快回来啊啊啊!」
「他开始拆讲台了!!」
陆尘晔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转身就要走。
指尖突然被冰凉触感缠绕——萧知琰勾住他的小指,睫毛还沾着生理性泪雾:“别走...”
陆尘晔陷入两难,前有疯子在拆教室,后有病娇在自残。
手机又震,徐璟书发来现场照片:沈止珩正拎着拆下来的抽屉冲镜头冷笑。
“松手。”
“你明明在心疼我。”萧知琰用包扎好的手腕轻轻蹭他手背,纱布上渗出新鲜血渍,“留下来陪我...好吗?”
窗外突然传来沈止珩的喊声:
“陆尘晔——”
“给你三秒滚下来!”
陆尘晔猛地抽手,却在瞥见纱布上扩大的血晕时僵住。
萧知琰顺势将前额抵上他脊背:“伤口好疼…你听,心跳都乱了。”
窗外突然传来铁棍砸断栏杆的刺耳声响,整栋楼玻璃随之震颤。
“三——”
陆尘晔一把拉开窗帘。
沈止珩立在楼下废墟中央,藤粉色碎发遮住阴鸷眉眼,手中铁棍正抵着地面。
校长办公室窗前,中年男人正捧着降压药瑟瑟发抖。
(谁懂啊家人们!)
(这三个小祖宗我哪个都惹不起啊!)
陆尘晔利落地翻窗跃下,白金色发丝在风中扬起凛冽的弧度。
“你发什么疯?”他一把攥住沈止珩手中的铁棍。
沈止珩抬眸,唇角勾起冰冷笑意:“心疼了?他装可怜的样子很对你胃口?”
未等回答,他突然拽过陆尘晔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可是我这儿更疼。”
“你们俩今天非得逼我疯是吧!”陆尘晔猛地甩开他的手。
陆尘晔甩开的力道让沈止珩踉跄半步,藤粉色发丝下眸光骤暗。
“呵...”他垂首低笑,指节捏得泛白,“那你...”
突然抬眸,眼底翻涌着暗潮:
“选一个吧。”
空气凝固成冰。
陆尘晔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身后是倚着窗框虚弱喘息的萧知琰,面前是眼底翻涌暗流的沈止珩。
他忽然扯出个带着戾气的笑:
“选?”
“我凭什么要选?”
指尖重重戳在沈止珩胸口:
“你是我谁?”
他又看向萧知琰:
“你又是我谁?”
甩开两人转身就走:
“都他妈滚远点!”
陆尘晔径直走出校门坐进黑色幻影副驾,重重摔上车门。
陆景淮斜倚在真皮座椅里,银发流苏垂落肩头,美得雌雄莫辨的脸上漾着玩味:
“我们尘尘...”他指尖轻轻拂过少年唇上未愈的伤口,“真是招人喜欢的紧。”
陆尘晔偏头躲开小叔的手,耳根却泛起薄红:“小叔,连你也取笑我?”
陆景淮低笑着发动引擎,车载屏幕突然亮起——正是天台萧知琰落泪的监控画面。
“两朵桃花都带刺呢...”陆景淮优雅打转方向盘,“需要小叔帮你剪掉吗?”
“不用。”陆尘晔放松地靠进座椅,只有在陆景淮身边他才会卸下所有防备。
从小被陆景淮带大,这份依赖早已刻进骨子里。
转眼到了周五晚上。接连两天,陆尘晔对沈止珩冷若冰霜,对萧知琰更是视若无睹。
徐璟书实在看不下去这场僵局,终于祭出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把两人硬拽去了酒吧。
“夜色”酒吧霓虹迷离,卡座却笼罩在低温中。
陆尘晔晃着龙舌兰,沈止珩把玩金属打火机,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足以再塞下三个徐璟书。
“两位祖宗!”徐璟书重重放下酒杯,“今天不说清楚谁都不准走!”
沈止珩嗤笑:“说什么?说我们陆少爷的新欢?”
陆尘晔抬眸,眼底淬冰:“你他妈再说一遍?”
“难道不是?”沈止珩倾身逼近,“那道伤口——他故意划给你看的。”
徐璟书抱头哀嚎:“怎么又吵起来了!”
“我去洗手间。”陆尘晔起身离开。
徐璟书茫然目送:
(到底怎么了?)
从洗手间返回时,陆尘晔经过一间虚掩的包厢。里面传来凄厉求饶与哭泣,他皱眉加快脚步——对这种戏码毫无兴趣。
直到那个熟悉的声线响起:
“处理得干净点。”
是萧知琰。
这声音与平日判若两人,冰冷得令人胆寒。陆尘晔脚步顿住。
“大哥!我错了!”少年带着哭腔嘶喊,“我再也不敢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了!求您饶我这条贱命!”
黑衣保镖拖着一个满脸血污的少年走出包厢,在地毯上留下暗红拖痕。
陆尘晔隐在走廊阴影中,看见萧知琰正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拭指尖。少年站在猩红地毯中央,侧脸在旋转霓虹下明明灭灭。
“不该碰的别碰,”萧知琰将染血的帕子扔进垃圾桶,声音轻得像情人间呢喃,“不该想的...也别想。”
他转身时目光骤然凝固——直直撞进陆尘晔震惊的眼底。
萧知琰眸中掠过慌乱、阴鸷,最终沉淀为破釜沉舟的暗潮。
他步步逼近,伸手撑在陆尘晔耳侧的墙壁上,血腥气混着雪松香沉沉压下来:
“你现在知道了...”喉间滚出低哑的笑,“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陆尘晔猛地将他反按在墙上,眼底燃着骇人的烈焰:
“装可怜?玩自残?”膝头狠狠顶进对方腿间,“你他妈演得挺开心啊?”
萧知琰顺从地承受着压制,喉结在禁锢中微微滚动:
“可是...”染血的指尖轻轻抚过陆尘晔颈侧,“你明明心疼了。”
陆尘晔骤然松手。那个满身血污的少年仍瘫在原地。
“看够了?”萧知琰声线已恢复冰冷,“还不带下去。”
少年突然凄厉哭嚎:“大哥!求您——”
“吵死了。”萧知琰上前利落踹向对方心口,少年瞬间瘫软无声。待保镖将人拖走,他反手将陆尘晔拽进暗巷般的包厢,重重抵在门上。
“吓到你了?”掌心贴着锁骨缓缓下移,声音浸着蛊惑,“我的错...”
呼吸掠过他唇畔:
“宝贝儿。”
陆尘晔在黑暗中精准扣住他手腕,声音里淬着冰渣:“你他妈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萧知琰低笑,温顺地仰起脖颈,却用膝盖暧昧地顶开他双腿:“你动啊...” 染血的指尖轻轻勾住他裤腰,“往这儿动。”
陆尘晔猛地攥紧他衣领,呼吸粗重地停顿片刻,最终狠狠将人掼在墙上:“恶心。”
萧知琰撞在墙上发出闷响,却从喉间溢出低哑的笑。黑暗中那双眸子亮得惊心:
“恶心?”他用指节擦过唇角血丝,步步紧逼,“那你躲什么?”
陆尘晔向后踉跄时撞翻高脚凳,萧知琰指尖暧昧地滑过陆尘晔腰际:
“承认吧...”将人困在胸膛与墙壁之间,吐息灼烫耳廓,“你对我有感觉。”
突然掐着他下巴迫使他抬头,在咫尺之距露出冰冷微笑:
“让我教你...”
“什么叫真正的恶心。”
陆尘晔骤然屈膝重击对方腹部,趁萧知琰吃痛时揪住他头发狠狠撞向墙壁:
“教老子?”他扯出染血的冷笑,耳垂银环在昏暗中绽出寒芒,“你先学会怎么跪着求饶。”
利落转身拉开门——
门外保镖们齐刷刷拔枪,无数激光红点瞬间密布陆尘晔周身。
萧知琰却撑着墙面直起身,指腹抹过额角血痕,低哑轻笑:
“让他走。”
陆尘晔撞开挡路的保镖,脊背挺直地穿过枪林弹雨。
在走廊尽头突然回头,朝萧知琰比了个挑衅的手势:
“等你学会跪了——”
“再来找老子。”
“真带劲...”萧知琰痴迷地抚摸墙上凹痕,突然踹翻茶几,“都滚!”
陆尘晔刚回到别墅卧室,手机便震动着亮起。
萧知琰的消息跃入眼帘:
「阿晔」
「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
「有多迷人么」
「都让我」
「硬了」
手机“啪嗒”滑落在羊毛地毯上。
陆尘晔僵在原地。
(他...)
(有毛病吧?!)
一个惊悚的念头突然窜入脑海:
(该不会...)
(他自慰的时候...)
(喊的是我的名字?!)
陆尘晔抓起手机正要拉黑,新消息骤然弹出:
「猜对了。」
「现在就在想你呢。」
「要听吗?」
他触电般将手机甩进沙发,耳边却仿佛萦绕起那人压抑的喘息。
(这个变态!)
(疯子!)
手机持续震动,屏幕亮起一段三秒的语音条。深红色声波在昏暗中起伏,宛如那人染血的指尖。
陆尘晔悬在屏幕上的指尖微颤,最终狠狠按下删除键——
视频邀请突然弹出!
他手滑误触了接听。
镜头里萧知琰慵懒倚在床头,浴袍松散露出锁骨处的淤痕。
“不敢听?”他轻笑,眼底漾着水光,“那...”
“敢看吗?”
镜头缓缓下移。
陆尘晔低吼出声:
“你他妈有病啊!”
“阿晔...”视频那端传来压抑的闷哼,萧知琰眼尾泛红,“我是真的...”
“很难受...”
陆尘晔猛地切断视频冲进浴室。
冰凉的水流哗地涌出,他双手撑在盥洗台前,将脸埋进冷水中。
(冷静...)
(必须冷静...)
可当他抬起湿漉漉的脸庞,镜中映出的却是自己泛红的耳尖——脑海里最后定格的,是萧知琰那双染满情欲的眸子。
漂亮得...
惊心动魄。
萧家别墅矗立在半山,黑铁大门内矗立着森冷的主楼。
顶层卧室只亮着一盏暗灯,四面墙上贴满照片——从小学一年级穿着背带裤的陆尘晔,到如今耳戴银环的嚣张少年。
“阿晔...”萧知琰仰躺在灰色丝绸床单上低喘,浴袍早已散开。指尖在身下急促滑动着,墙面上无数个陆尘晔在阴影里注视着他。
(真想要他...)
(想到要发疯...)
他痴迷地望向最新那张照片——正是今晚在酒吧揪他衣领的陆尘晔,那双桃花眼里烧着的怒火美得惊人。
而那晚,陆尘晔陷入了一场旖旎而可怕的梦境。
朦胧雾气中,萧知琰将他禁锢在柔软床榻间,温热的吐息缠绕耳畔:
“阿晔...”那人喉间滚出低哑的喘息,指尖轻轻探入他衣摆,“别怕...”
湿热的吻落在颤抖的眼睫上:
“我轻点。”
陆尘晔在黑暗中惊醒,猛地坐起身。
月光透过纱帘映亮他汗湿的额发,睡裤某处深色的湿痕让他瞳孔骤缩。
(操!)
他狼狈地冲进浴室,梦里那句带着喘息的“我轻点”仿佛还烙在耳膜上。
经过徐璟书两天来的不懈调和,陆尘晔与沈止珩终于冰释前嫌。
周日夜晚,「云巅」会所。
流光溢彩的霓虹映照着恢弘的建筑,内部装潢极尽奢华。VIP包厢内,水晶吊灯投下暖黄光晕,真皮沙发环绕着黑曜石茶几。
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他梳着油亮的背头,臃肿的身躯裹在紧绷的西装里。
“萧少,您看我们这次码头的货...”
“那要看看刘总的诚意,”萧知琰轻晃酒杯,“不是吗?”
刘总暗自咬牙——这小子比他爹难缠多了!他朝角落使了个眼色。
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孩应声上前。他穿着白衬衫,柔软黑发垂在额前,眉眼间竟与陆尘晔有五分相似。
“小九,”刘总催促,“还不快给萧少倒酒?”
这位被称作“小九”的干儿子乖巧斟酒,故意凑得极近。萧知琰抬眸打量他,忽然眯起眼睛勾起唇角:
“这就是刘总的诚意?”
刘总紧张得屏住呼吸——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表面却只能连连称是。
萧知琰优雅起身,酒杯轻放在茶几上:
“可惜了。”
“我只喜欢正品。”
萧知琰转身时衣角带起凛冽的风,小九举着酒杯僵在原地。
刘总慌忙追上前:“萧少!这孩子很懂事的,您再看看...”
“刘总。”萧知琰在包厢门口回眸,眼底结着薄冰,“下次再送赝品...”
他指尖轻轻划过自己脖颈。
“就等着沉海喂鱼吧。”
萧知琰转身时衣角带起凛冽的风,小九举着酒杯僵在原地。
刘总慌忙追上前:“萧少!这孩子很懂事的,您再看看...”
“刘总。”萧知琰在包厢门口回眸,眼底结着薄冰,“下次再送赝品...”
他指尖轻轻划过自己脖颈。
“就等着沉海喂鱼吧。”
刘总顿时面如土色,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镀金廊柱后。小九颤抖着放下酒杯,衬衫已被冷汗浸透。
(他刚才...是真的想杀了我?)
走廊尽头,萧知琰拨通电话:
“把刘家码头那批货扣下。”
“理由是...”他低头嗅了嗅衣领沾染的廉价香水味,嫌恶地皱眉,“玷污正品。”
电话那头传来属下恭敬的应答。萧知琰走进电梯,镜面映出他尚未平息的戾气。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后,黑衣保镖躬身拉开车门。萧知琰忽然转身将外套扔进垃圾桶:
“烧了。”
迈巴赫驶出车库时,他正用消毒湿巾细细擦拭每根手指。车载屏幕亮起监控画面——正是刘总在包厢里疯狂踹打小九的实时影像。
“吵。”萧知琰按下静音键,仰头靠进真皮座椅里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