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心跳如擂鼓般,几乎要震碎耳膜,那一声声剧烈的跳动在她耳畔疯狂作响。
谢明渊那一声“晓满,你后面……”,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汗毛倒竖,每一根毛发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起。
她猛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黑暗,那黑暗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吞噬着一切光亮。
祠堂外,影影绰绰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好似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
风声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低泣,那声音尖锐而凄凉,直直钻进她的耳朵,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然而,当她再次看向谢明渊时,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额头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原本平静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痛苦和挣扎,那痛苦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蔓延而出。
他死死地抓着林小满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血肉里,林小满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尖锐的指甲带来的刺痛。
但更可怕的是,从他胸口那块“农”字烙印处,正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液,那血液如灵动的小蛇,沿着他精壮的胸膛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更诡异的是,那些原本潜伏在他手臂上的龙契纹,此刻却像受到了某种召唤,开始疯狂地逆向游走。
它们不再是象征着守护和力量的图腾,反而像一条条嗜血的毒蛇,贪婪地吞噬着他的血肉,一路向上,直逼他的咽喉!
“明渊!”林小满惊呼,想要阻止,却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牢牢束缚,那力量如同无形的枷锁,让她动弹不得。
她能感受到谢明渊的痛苦,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折磨,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她心里乱刺,让她也跟着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了祠堂的寂静。
“磨……磨盘!石磨在转!麦粒……麦粒自己跳进磨眼了!”
是荞麦!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顾不得其他,猛地挣脱谢明渊的手,朝着祖祠的方向冲去。
在奔跑的过程中,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夜空中回荡,感受到脚下的土地传来的坚硬触感。
周围的黑暗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地挤压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祠堂的大门敞开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如同冰刀一般,割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看到,原本应该静静躺在地上的石磨,此刻竟然缓缓地转动起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嘎吱”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
那些金黄的麦粒,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争先恐后地跳进磨眼里,被碾成粉末,那麦粒跳跃的声音清脆而密集。
这诡异的一幕,让林小满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魇之中。
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目光扫过祠堂的每一个角落。
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谢玄的身上。
他正蹲在地上,神情专注地撬动着一块地砖。
而他手中的,竟然是萧景珩那颗青铜心脏的碎片!
那碎片散发着幽幽的绿光,那绿光阴森而诡异,与祠堂内的阴冷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极度的不适,皮肤上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行。
“谢玄!你到底在做什么!”林小满厉声喝道,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谢玄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的眼神空洞而疯狂,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做什么?当然是完成爷爷的遗愿!”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声音里充满了狂热。
他猛地站起身,将一块沾满鲜血的残破书页扔向林小满。
那书页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那味道浓烈而刺鼻,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古老的文字。
“看看吧!看看清楚!谢崇山爷爷说,你们镇压的根本不是什么龙魂——而是当年先帝农祭大典的祭品!”
林小满接过书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龙脉农经》几个大字,但内容却晦涩难懂,充满了血腥和诅咒。
她试图辨认上面的文字,却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脑海中冲出来,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地跳动着。
就在这时,祠堂的梁柱突然开始渗出一种黑色的黏液。
那黏液散发着恶臭,那味道让人作呕,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李铁嘴不知何时来到了祠堂,他手里紧紧抱着他那根破旧的竹简,似乎想要记录下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而,那些黑色的黏液却无情地滴落在竹简上,瞬间将它腐蚀成灰烬。
“我的竹简!我的竹简!”李铁嘴发出绝望的哀嚎,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林小满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不安。
她必须做些什么!
她猛地撕开自己的外衫,露出白皙的肌肤,那肌肤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撕下来的布条裹在虎符的缺口上。
然而,当她的手指触碰到虎符时,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刺痛,那刺痛如同电流一般传遍全身。
她低头看去,只见虎符的缺口处,竟然散发着一种妖异的红光,那红光闪烁不定,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谢玄的脖颈上,竟然出现了一片与阿古达相同的龙鳞纹。
那龙鳞纹闪烁着幽幽的绿光,与他疯狂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林小满喃喃自语,心中满是震惊与失望,她对谢玄的背叛感到无比失望,又对谢明渊的安危充满担忧,同时也对这愈发失控的局势感到深深的恐惧。
终于明白了谢玄的目的。
他根本不是谢家的后代,他是谢崇山的傀儡!
他想要利用萧景珩的心脏碎片,激活龙脉,释放被镇压的祭品!
其实,此前荞麦就对林小满研究解药的事情充满好奇,时常偷偷观察她的研究过程,还自己默默记着配方。
此刻,“阿鲁汗哥哥说……红色的才是真正的血契标记!”荞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颤抖和坚定。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碗染血的沙棘汁,然后毫不犹豫地泼向地砖的缝隙。
鲜红的沙棘汁沿着地砖的纹路蔓延开来,仿佛一条条蜿蜒的血河,瞬间染红了整个祠堂。
就在这时,谢明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手臂上的龙鳞纹疯狂地蔓延,最终覆盖了他的整个手臂。
他猛地抬起手臂,朝着谢玄的胸膛刺去。
“噗嗤!”
一声闷响,谢明渊的手臂穿透了谢玄的胸膛。
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股黑色的雾气从谢玄的口中喷涌而出,瞬间将谢明渊的手臂包裹。
“嘶啦——”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传来,林小满惊恐地发现,谢明渊那只龙鳞化的手臂,竟然在黑雾的侵蚀下,变成了焦炭!
黑雾渐渐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身材高大,面容阴鸷,正是已经死去多年的丞相谢崇山!
“谢家三子的龙契,本就该由嫡系血脉继承……”
谢崇山发出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祠堂里,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林小满,嘴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而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他伸出手,朝着林小满抓去,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林小满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她,让她无法动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荞麦突然抄起祖祠供桌上的一坛荞麦酒,猛地朝着黑雾泼去……
荞麦的动作快如闪电,那坛子带着浓烈酒香的荞麦酒,带着决绝的弧度,直直泼向那团凝聚成谢崇山模样的黑雾。
酒液脱离坛口,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原本醇厚的液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锥,像暴雨梨花般射向那团黑雾。
林小满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那是她!
那是她根据从毒经残页上得到的灵感,一点点摸索、改良出来的“寒骨散解方”配方!
她曾经无数次在夜里尝试,想要彻底解除谢明渊体内的剧毒,却因为缺少关键的药引而功亏一篑。
没想到,竟然被荞麦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用了出来!
冰锥与黑雾相撞,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如同冰块落入滚油,又像是无数细针刺入血肉。
黑雾发出痛苦的嘶吼,身形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本凝聚的身形开始变得稀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臭味,还有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荞麦香。
谢崇山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荞麦,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个坏他好事的丫头,却被无数冰锥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力量一点点被瓦解。
“贱婢!竟敢坏我大事!”谢崇山的声音嘶哑而疯狂,充满了绝望的愤怒。
林小满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顾不得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咬紧牙关,再次将虎符紧紧握在手中。
然而,就在她准备再次激活虎符的时候,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粗犷的叫喊和兵器碰撞的嘈杂声。
“大当家的!我们杀回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祠堂上空炸响。
林小满的身体猛地一震,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祠堂门口,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手持弯刀,浴血奋战,身后跟着一群同样伤痕累累,但气势汹汹的汉子。
是巴图!他竟然带着残部,杀回来了!
巴图怒吼一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敌人,径直冲进祠堂。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谢崇山那模糊的身影上。
没有任何犹豫,他一把抄起供桌上一个沉甸甸的鎏金药箱,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谢崇山虚影。
“老子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给我死!”
药箱脱手而出,带着破空的呼啸声,直奔谢崇山的面门而去……
巴图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他大声喊道:“为了……”,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