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中的骆羿川暴戾成性,但凡是霍言崇拥有的,他也一定会用尽手段得到。
就好比说‘裴烟’。
换做往常的裴烟瞧见他如此蛮横不讲理,占有欲强烈的让人心惊的时候,一定吓得不敢说话。
如今的裴烟却只顾着查看他手背上的伤口。
裴烟,“你要是不喜欢他我不搭理他就是了,做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因为天气还有些凉,裴烟抓着他的手指尖有些凉意,当她的手指被骆羿川握在掌心之际,这才感觉到了那丝凉意的消散。
抬起双眸,裴烟蹙起眉头看着他,“但凡你能够自爱一些,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样。”
骆羿川与她四目相对,一双眼里的情绪翻涌,好半晌才听到他开口,“哪样?”
裴烟想说过于偏激,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有回答他的疑惑,裴烟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佣人,轻声开口询问医药箱的位置,仿佛只要她稍微大声一些,骆羿川手上的伤便会加重似得。
医药箱中的碘伏不知道被谁拿了,裴烟手里抓着医药酒精,犹豫着要不要给骆羿川的伤口消毒。
骆羿川就坐在她的身边,瞧见她小脸揪成一团,笑道,“怎么不动手?再不快些它可就自愈了。”
玩笑的话语让裴烟收回视线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你还在开玩笑。”
思忖许久,裴烟紧张的看了眼医用酒精,开口道,“待会儿可能有些疼,你忍着点。”
骆羿川嘴角憋着笑,点了点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将自己的手伸到她的面前,“那你可轻一些,我怕疼。”
裴烟一听这话心中愈发后悔要用医药酒精的决定了。
她怕疼,小时候摔伤母亲用酒精给她消过毒,那样的滋味根本不是一般常人能忍受的。
因此即便是长大以后,裴烟依旧对消毒酒精又深深地 阴影。
小心取了支棉签,棉签都还未触碰到骆羿川的手背,裴烟就紧张的抬起头询问,“疼不疼。”
骆羿川实在憋不住笑,只能将笑意化为痛苦,皱紧眉头点了点头,“你给我吹一吹就不疼了。”
裴烟咽了口口水,当真低下头在他的伤口上吹了下。
酒精散热,裴烟的呼气喷洒在手背上的那一刹,骆羿川抑制不住攥紧拳头,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裴烟见状猛然抬起头道歉,“抱歉,我弄疼你了吗?”
骆羿川抿唇摇了摇头,抬起下巴示意她继续。
眼看着裴烟的小脑袋低下,骆羿川再也不能忍受心间的痒意,用情雨浓烈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的发梢。
好不容易给骆羿川擦完药,裴烟只觉得比自己受伤还要受罪。
骆羿川身高一米八五加,却比小朋友还要怕疼,她一吹被酒精涂抹过的手背,他就忍不住痛意收紧拳头。
把酒精和棉签放在一边,裴烟往他的伤口上小心翼翼贴了纱布,这才放心抬起头,“这两天都不要碰水,小心伤口化脓。”
一本正经的模样竟有几分医师嘱托病人的模样。
骆羿川想说这样的伤口估摸着不到晚上就能结痂,然而在看到裴烟眼中的忧虑,又默默将嘴里的话吞咽回了肚中。
两人不能回公寓,不能随时随地待在一块二,从裴父房间里出来的章管家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只要两人凑得近了些,章管家总有办法让两人分开一段距离。
主仆三人一来二去无声斗了几个回合,直到裴烟累了,摆手直呼要回房间,章管家这才一步三回头,眼中带着警示默默提醒站在楼下的骆羿川不要上楼。
等到裴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骆羿川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去了自己原来的房间。
他在裴家一直住在后花园的那栋佣人住的小楼里。
骆管家没有去世之前,他就住在一楼的一处背阴小杂物间内。
杂物间里除了摆放些耕种工具外,还有些修理工具,这些东西摆放在各个角落,唯独中间摆放的那张单人床是属于他的天地。
只是那间杂物间自从他上了高中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他厌恶那间杂物间。
觉得那里压抑又逼仄,每每躺在那张单人床上,白日里那些已经被他遗忘的感官总能被放大。
逃避了这么多年,等再次站在房间门口,骆羿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进去。
门锁早已经被换了,骆羿川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转身朝门口的一株铁树走去。
骆管家没有去世之前,他都会把房间钥匙放在花盆底下。
在摸了一手的灰尘之后,骆羿川果然在花盆底下摸到一枚冰凉的钥匙,试着将钥匙插进锁孔,他的手腕稍稍用劲,那把新换的锁‘咔哒’直接被打开。
金属的声音异常清脆,骆羿川面无表情取下锁,拧开手边推拉式的门把手,慢慢推开了房门。
依旧是他熟悉的景象。
房间的每个角落里都堆满了修理工具,大到铁锹,小到成堆的铁丝,这里的修理工具应有尽有。
唯独改变的就是中间那张单人床被撤走了。
骆羿川举起双手,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单人床所在的位置大小,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从前的景象来。
他不是家生子,他和母亲都是被骆管家捡回来的,因为母亲体弱,能干的活又少,而他当时年纪也小,根本干不了活,一家三口落为了裴家佣人之间的笑柄。
所有人都说骆管家捡了个赔钱货。
被捡回来的女人一看就是个短命鬼,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而那个小的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就当养到20岁,骆管家要在他身上费多少心思。
当时的骆羿年纪小,因为寄人篱下,心思格外敏感,因此当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和母亲的时候,小小的他总是用阴郁的眼神盯着那些人瞧。
一来二去,整个裴家上下都知道了骆管家不仅捡了个短命鬼,还捡了个脑子有病的小孩儿。
骆管家一开始没把这些事当回事,他没想过结婚生子,但是随着年岁增长,难免会忧愁未来等自己来了以后谁给自己养老送终。
正巧他在路边捡到了骆羿川母子,想着带回家有个体己人和送终的儿子正好。
有这样的心思,骆管家刚一开始的时候对骆羿川母子特别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