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少爷正在同我商讨价格呢。”
骆羿川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叫裴烟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抬起头来,满脸疑惑道,“什么价格?”
察觉到来自闻卿威胁的目光,骆羿川眉头一挑,不留情面的将刚才闻卿的话概括了一遍。
骆羿川,“闻少爷问我,愿意多少钱把你让给他。”
裴烟甫一听到这话的时候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她了解的闻卿是个知书达理,翩翩风度的贵公子,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莫名的生出了违和感。
裴烟无声笑了下,旋即冲闻卿开了口,“社长您说笑了,我的身份不值钱,更何况我高不成低不就,这会儿就连学费都得花家里的钱,我这个人从里到外都不值钱。”
闻卿本想着背地里和骆羿川商量这件事,现下这事被后者拎到台面上来,闻卿失了颜面,连该如何解释都想不出。
与裴烟双双对视了好半晌,闻卿才堪堪憋出一句解释来。
闻卿,“我同骆同学说笑呢,小烟你不用放在心上。”
坐在裴烟身边的骆羿川当下点了点头,冷肃的眉眼间散出丝丝嘲讽。
骆羿川,“既然是在说笑,那是我误会闻少爷了,今天的事多谢闻少爷帮忙,裴叔叔和烟烟我就先带回去了。”
骆羿川黑眸沉沉,方才单独面对闻卿的时候,他的态度还算得上好。
只是裴烟一过来,他看向闻卿的目光顿时不友善起来。
见骆羿川要带走裴烟和裴父,闻卿迅速从沙发上起身,伸手做出挽留状,“等等!”
背后传来的话语让已经抵达公寓大门的三人同时停下脚步。
裴父对闻卿的态度不错,笑着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闻卿视线在公寓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将手指向仍旧坐在门口椅子上的‘裴烟’,低声开口道,“这个女人……”
‘裴烟’当了大半天背景板,这会儿终于被人惦记,一时间情绪激动,只是双唇粘着胶布,只能发出‘呜呜’的气音。
站着的几人没有一人上前替她撕开胶布,骆羿川来到她的面前,见她拼了命的摇头,只见他双手环胸弯下腰身,冲‘裴烟’轻声开口。
骆羿川,“想说话?”
‘裴烟’点头。
骆羿川伸出手指,皮肤还未触碰到她嘴上的胶布,又见他忽然收回了手指,“你的话太多了,聒噪。”
‘裴烟’倏地瞪大双眸,一双和裴烟极其相似的眼眸中泛出点点水光来。
若她是真正的裴烟,这会儿骆羿川哪管得了那么多,早已经心疼的将人抱进怀中。
可‘裴烟’是西贝货,是让骆羿川看到就觉得恶心犯呕的人。
骆羿川,“如果还想活的久一点,就别用这张脸做这样的表情。”
‘裴烟’一听这话,果真收敛了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她把捆绑在椅背上的身子努力往前探了下,脸庞触碰到骆羿川的手背。
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整间公寓的气温迅速下降了好几度。
骆羿川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背,黑色瞳孔深不见底,叫人看了一眼便畏惧的收回视线。
骆羿川,“这人我会派人带走,劳烦闻少爷给我留口气儿。”
这话的意思便是人他先留在这儿,只要给他留口气,其余的随便闻卿怎么折腾。
骆羿川说这话的时候裴烟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裴烟就感受到了来自骆羿川上辈子反派身份的气势。
下意识伸手去抓身边裴父的衣袖,裴烟不自觉拢起眉头,在骆羿川再度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闻卿并不想让骆羿川带走裴烟,只是比起裴烟下意识害怕骆羿川,他更不想在裴烟脸上看到对方对自己的反感表情。
眼睁睁看着骆羿川将裴烟带走,闻卿总算撕掉脸上的伪装,一脸阴翳的走向另一名‘裴烟’。
“你看你连他们的怜悯都得不到,凭什么能打败裴烟,一举跃进成为女主?”
皮质手套的冰凉触感紧贴着下巴,‘裴烟’在看到闻卿的靠近,身体下意识一颤。
她‘唔’了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碍于胶布,除了气音外什么都说不出口。
另一边,走出公寓院门上了车的裴烟三人分别坐在了前后座。
裴烟坐在后座,身体下意识往车门边上靠。
她还是有些畏惧那样的骆羿川,仿佛全身置身于泥潭当中,即便你把他从泥潭里救出,他也依旧满是淤泥。
骆羿川已然觉察到了她的排斥心情,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方帕,不动声色的擦拭刚才被‘裴烟’触碰过的手背。
一路无言。
裴父生怕再有人伤害女儿,不再同意女儿独自一人回公寓,直接带人回到了裴家别墅。
别墅主人被绑架了一夜,整栋别墅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低迷的气息。
直到裴父带着裴烟下车,早在门口垫脚眺望,都快成望主石的张管家赶紧小跑上前,整个人恨不得往裴父身上贴。
“老爷您一晚上去哪儿了,要不是有小姐在,我们都该报警了。”
“您这是一夜没休息?怎么看上去气色那么差,都在看什么,还不赶紧让后厨准备补品。”
“老爷您渴不渴,要不要我给您泡杯茶?”
张管家无休止的絮叨让本就一夜未眠的裴父更加头疼。
沉声喝了声让对方闭嘴,裴父年纪大了,熬夜身体吃不消,加上张管家的喋喋不休,害得他连女儿还跟在自己身后都忘了。
被遗忘在自家门口的裴烟想要跟着走进别墅,可就在她抬脚的那一刹,她的手腕忽然叫一只大掌握住。
“以后不准冲闻卿笑。”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裴烟转过头去,就看到骆羿川站在自己身后,满脸不悦的盯着自己看。
她低头看了眼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掌,看到他的手背让方帕擦的通红,有的地方甚至冒出血丝,惊的皱起眉头,“你怎么把手弄成这样。”
骆羿川只简简单单回复她一个字,“脏。”
紧接着裴烟就听他又重复了上一句话,“以后不准冲闻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