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息的过程很漫长,等到结束时,天已经大黑。
司肖然抻了个懒腰,走下床榻,打着呵欠说:“宋景行,这次算你欠我的恩情,下次记得还。”他高傲的像个花孔雀,自言自语:“我可不是谁都会免费帮。”
宋景行稍微运气,果然神清气爽,握着手腕活动了几圈,筋骨不知道比从前灵活了多少倍。
他将褪去的衣物重新穿好,目光幽幽的盯着司湳,却淡淡地回复他:“这是自然。”
他觉得,师父今天格外的疲倦,甚至可以说是脆弱。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冒出,他被自己惊了一跳。
的确,司湳从结束到现在,一直没有挪窝,紧闭双眼,呼吸很浅。
“师父、师父!”
宋景行扶着她的肩膀,眉头紧锁,焦急的查看她的状况。
联想到最近司湳的气色一直不佳,神情恍惚,他就很后悔让师父帮他调理,暗骂自己粗心大意。
司肖然端起茶壶灌了几口水,就听见不对劲,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他刚想推开宋景行,就看见司湳身体一软,瘫靠在了身边人的怀里。
司肖然只好尴尬的伸出手,抬起她的一只手腕,搭上脉搏,略略探查她的身体情况。
“怎么样?师父没事吧?”
见他深深的喘上了口气,将皓腕轻放下:“没事,你师父就是劳累过度,气血双亏,再加上强行的高强度运功,太累了而已,让她好好休息就行。”
说罢,瞪了眼手足无措的“始作俑者”。
一听是这样,宋景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将她平躺在床,盖好被子,才与司肖然一道出了门。
“最近好好照顾你师父,寻猎将近,她得尽快恢复。”司肖然神色凝重的命令。
不用他说,宋景行都会悉心照料,毕竟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他,师父才累昏了过去。
“寻猎?”
看他一脸茫然,司肖然只好代为解释:“就是打猎比赛,除了玉迦山弟子,还有各个高门弟子参加。”忽地想起什么,说:“她最近在忙什么,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自从比试结束,他就被关了禁闭,就连皇家寻猎的消息都是送饭的弟子告诉他的。
在他的记忆里,司湳从未有过如此虚弱的时候,就算是打斗时遍体鳞伤也依旧神采奕奕。
被问到这事,宋景行脑海里快速思索一番,想到她总是鸡鸣离开,深夜而归,不知道玉迦山有多少事务需要她这样拼命。
“别的不清楚,只知道师父每日回来的很晚,具体做什么,并不知道。”
“回来很晚……”司肖然琢磨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所以说话也语气颇重。“算了,一问三不知,我自己查去。”
宽袖一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今天的对话令宋景行印象深刻,原来相处这么久,他一点也不了解师父,甚至连她一天在做什么、需不需要帮忙都不知道问一问。
“真是失职!”
他垂头丧气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时间思绪万千,不知从何理起。
往日里,师父对他都是有求必应的,甚至不顾身体状况,花费大力气帮他打通筋脉。而他却只是闷头练功,只有遇到问题时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师父。
他想,或许他的人生里不能只有复仇,不能太自私自我,应该顾及到对自己好的人。
十七八岁的少年将一腔热血放在虚无缥缈的复仇梦上,可笑又幼稚,但还好,有人及时拉回了他。
在门内沉沉昏睡的司湳不知道,自己的徒儿竟在这一夜决定,将保护师父和杀敌报仇并列为人生的两大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