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玉兰殿内,香炉青烟,美人静静。
司卿卿坐在软塌之上,神色变幻莫测,手中捏着一封信。
信中,司湳汇报了这段时间查探的结果,她的目光阴沉,锁定在了“云策庭”三个字之上。
云策庭,九州中隐秘的组织,知晓天下事,然而没人知道它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自从上次司湳出手救了司业成,她心中一直有气,直至今日才略略平复。
只因为,她带来了更好的消息。
司如钰买凶杀人的事情被揪了出来。
司卿卿轻捻着信纸,将它烤在烛火之上,平静的看着它被烧成灰烬。
司如钰不知好歹,与三皇子暗地勾结,处处与之作对,这令她对此烦不胜烦。
本来司如钰沉不住气,先行动手,却被司湳搅了浑水,不了了之。
三皇子知晓,对司如钰的擅作主张十分不满,严令警告之后,怕是行事会更加谨慎。
“还真是年轻气盛,留下了尾巴都不知道。”
司卿卿看着最后一点被燃烧殆尽,冷冷的嘲讽。
“湳儿最近在忙什么?”
司卿卿抬手示意,立于身侧的贴身侍女沉香立马扶起皇后,一边回答:“秋姑回话说,姑娘这几日都没怎么出院子,许是在养伤。”
纤细的手指将一粒花生压碎,投入鸟笼之中,笼中鹦鹉立刻来了精神,小脑袋一起一落,吃个不停。
“养伤?秋姑下手真是没轻没重,把前几日皇上赏的膏药送过去些,别亏待了她。”
“是。”
司卿卿看了看窗外,月亮已挂在梢头,皇上今夜依旧没有过来。
“不知今儿又是哪位贵人承接恩泽。”
沉香默默回答:“回娘娘,是新来的柳妃,听说有一把勾人的本事,惹得最近圣上夜夜流连于此。”
沉香和秋姑都是跟随皇后身边多年的侍女,说话一捧一踩的本事精通得很。
“年轻就是好啊。”
司卿卿不咸不淡的说,将手中的碎渣拍干净。
她与皇上连理二十余载,除去刚入太子府的几年,他的身边都是隔三差五的换人。妃子越纳越多,夫妻的距离越来越远。
自从她不能生育之后,皇上来这过夜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敛去眼底的情绪,她依旧是那个铁皇后。
“太子那儿怎么样?”
“太子聪慧,几位老师自然是赞不绝口,娘娘大可放心。”
司卿卿听闻,并未言语,只是颔首,手里却摆弄着刚刚染成蔻丹红的指甲,不知心里在琢磨着什么。
“太子秉性良善,又拿不住主意,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带坏,律儿那儿多上点心。”
司卿卿保养极好的手指一遍遍描摹着食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的吩咐着。
三皇子比太子小一岁,心思缜密,做事老成,看上去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可是只有她知道此人有多危险。
朝堂之事,后宫不便过多插手,再加上皇帝有意栽培,她还是有几分忌惮。
皇家薄情,要不是她暗地里苦心经营十几年,这皇后之位未必坐的安心。
沉香感受到主子心情不佳,铺好床,卸下垂帘,十分有眼色的退出了房屋。
距离上次招生比试已有些月份,自从上次遭虎袭击司业成的身体大不如从前,所性比试一结束就将山门事务一股脑的丢给司湳,而他则去闭关。
今天是他出关,司湳早早等候在了玉迦山重地凌烟阁。
朱色重门缓慢打开,司湳携众弟子顺势而入。
玉迦山好青色,弟子的衣服统一青白颜色,腰间各佩命剑,一个个身姿挺拔,肃穆而立。
“恭迎掌门出关。”
女声利落干脆,音质清丽如长笛一般,欣喜之意蕴含其中。
众弟子随之齐声附和。
不多时,凌烟阁内的一道沉重石门应声向上而开。
“你们在此等候片刻。”
玉迦山看重尊卑,非首席弟子不得入内,待石门彻底隐没在墙壁之内,她便立刻进入。
身后石门再此落下,将门内外生生分隔开来。
司业成的身体状况似乎好了一点,只是这目光依旧浑浊。
“义父感觉如何?”
司湳搀扶着他走下来,语气里难掩关心。
司业成摆摆手,虽说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是足以应付即将到来寻猎赛。
他拍了拍扶着自己的手,欣慰的说:“第一次独自管理山门,为难你了。”
“师兄就职,义父闭关,司湳有义务帮衬长老们管理。”
语气轻描淡写,几句话将自己的位置降低,就算大小事务皆由她处理,也不能忘记辈分之上还有诸位长老。
他知她谨慎,做事说话向来滴水不漏,十分讨喜。
“寻猎赛将近,宫里可有来人?”
“还未,不过传了消息过来,算算时间今日御林军统领应该会先一步抵达。义父大可放心,已准备好了相关事宜。”
司业成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母亲有来消息吗?”
突然提及司卿卿,司湳还是没有任何准备的,脑海里闪过司卿卿的训诫,身体自主的发寒。
“有……母亲很好,她……问候了义父,说寻猎时也会到场。”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越说越心虚,母亲从未关心过亲弟弟的死活,她只关心什么时候能重新掌管玉迦山。
突然间,她很同情司业成。
不知道当年的母亲经历过什么,才能对他怨恨至此,完全把他当成一个工具人、听姐姐话的傻子。
司业成没听出她的异样,满心欢喜,司卿卿愿意再次踏足玉迦山,这是不是意味着姐弟关系有所缓和。
“太好了,这次寻猎一定要大办特办,小湳你一定要十分用心。别让她觉得玉迦山毁在我手中。”
“全听您的。”
司湳启动石门机关,扶着这个卑微的男人,并与他一道出去。
看来他们谁都忘不掉那段陈年旧事,现如今,一个高高在上,一个讨好卑微。见此,司湳对当年的事情愈加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