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仍住在“星宇小区”，顾玉龙走后，顾博旭便把这里的房子过到了她名下，以此和她划清界限。
姜凡心敲门时，夏青正在擦拭顾玉龙百日宴那天拍的照片。
听见声音，她放下相框走到门边，从监视器里看清来人，皱眉沉思片刻才开门。
屋里的家具被撤了一些，显得十分冷清，姜凡心上下打量，不屑地说：“看你过得这么凄惨，我就放心了。”
夏青淡淡地道：“这也会是你的下场。”
她其实生活得还不错，只是没有以前的奢华和纸醉金迷而已，但落在阔太太眼里，怕是落魄得堪比乞丐吧。
“我和你可不一样。”姜凡心趾高气昂地说。
“你当初死心塌地要为顾博旭生孩子，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怎么样？现在尝到幻想破灭的感觉了吗？”
夏青懒得跟她吵：“你到底来做什么？”
姜凡心嫌弃地在沙发上坐下，说：“我若是你，就不会让辜负我的男人好过。”
夏青一哂：“知道了，你是为了和顾董事长的离婚官司来的吧？”
姜凡心给她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你不需要做什么，开庭来说实话就行。”
“顾董事长让我寒心不假，但是，”夏青冷嗤，“我凭什么帮你？你是我的谁？”
“凭我能给你钱，改善你现在的生活。”姜凡心拿出一张支票拍桌上，“够了吗？”
夏青拿起来看了一眼，扬手撕碎，嘲弄地道：“这么点钱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她曾是顾氏董事长的秘书，见过大世面的人，五十万对她来说真的不足挂齿。
姜凡心气急败坏地道：“你以为你还是夏秘书吗？什么态度！”
夏青沉声道：“搞清楚，现在是你在求我。”
姜凡心噎住，气氛凝滞。
半晌，她咬牙切齿地问：“那你说，怎样才肯出面？”
夏青等的就是这句话：“简单，顾太太帮我一个忙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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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官司开庭在即，网上舆论水生火热，顾锦曦时刻注意，并在两天前再次发声，称快到母亲的忌日了。
微博一发布，评论区一片心疼。
【妈妈忌日是自己生日，搁我身上得哭死。】
【我睁眼看世界，你闭眼离人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厉霆宵随手一翻，只觉心都被拧紧了。
他看看日历，距离顾锦曦的生日只有不到一周时间，而他没想好要送什么。
往上搜索的答案五花八门，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厉霆宵苦恼又甜蜜，用尽聪明才智都没想到好主意，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求助时景。
“女生的话，你送包包衣服她们都会开心的，主要是心意和仪式感。”时景如是说。
“你不懂。”厉霆宵神色凝重，“那天也是她妈妈忌日。”
时景啊了一声，挠挠后脑勺：“这就比较难办了。”
厉霆宵抬起眼皮：“你也没想法？”
时景摊手：“我又不是万能的。”
他泡妞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用钱砸，屡试不爽，就连现在的顾婷羽都被这招制得服服帖帖。
“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厉霆宵恨恨地白他一眼。
“不是，哥们儿，你讲讲道理好吗？”时景委屈，“你自己的老婆，你不能自己动动脑子？”
厉霆宵不想理他：“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话毕，他起身离开餐厅，没结账，气得时景哇哇乱叫，怀疑他就是为了坑一顿饭。
下午下班，厉霆宵一如既往地去接顾锦曦，随口问了一句：“锦曦，你有什么特别想要却没得到的东西吗？”
顾锦曦脱口而出：“顾氏。”
厉霆宵敲敲方向盘：“除了这个。”
顾锦曦想也不想：“顾博旭的报应。”
厉霆宵轻啧一声：“具体点，比如物品什么的。”
顾锦曦思索几秒，摇头：“没有。”
许是成长环境特殊，她小时羡慕顾婷羽的洋娃娃、漂亮衣服等等，可到了有能力自我满足的时候，反而对物质失去了热情。
她不是不喜欢好的生活，也不是不想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只是相比之下，她更在乎的是情意。
厉霆宵捏捏眉心，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
此话题无疾而终，两人安全到家，吃过晚饭一起窝在沙发里看和顾博旭相关的新闻。
倏地刷到一条刑事起诉，顾锦曦精神为之一震，抬头撞到了厉霆宵的下巴。
他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问她：“怎么了？”
顾锦曦道：“我外公的一个旧部，以故意杀人罪对顾博旭提起诉讼。”
厉霆宵拿过手机：“我看看。”
他一目十行地扫完，微微皱眉：“除了姜凡心说的话，他没有别的证据，若顾博旭反过来控诉他诬告，这事儿就麻烦了。”
顾锦曦抿唇不语。
当年的事，顾博旭做得很干净，她查到如今为止，最有力的证据是杨思的日记，但已经被仇迅烧了。
而仇迅性格古怪，就算从日记里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证人席上。
顾锦曦道：“我当初和顾婷羽竞争设计部总监的位置，汪叔叔是第一个答应支持我的人。”
他和顾博旭年纪相仿，却跟在她外公身边很多年，感情堪比父子，选择她，全是看她外公的面子。
在他心里，她外公和母亲都是死于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乍然得知并非如此，一时没沉住气也是人之常情。
顾锦曦抓头发：“都怪我没用，知道的全是捕风捉影的消息，没一样站得住脚的证据。”
厉霆宵就怕她自责：“一个人如果铁了心要抹去罪恶，那么找寻蛛丝马迹的过程注定艰难，但该谴责的，永远不是努力发现真相的人。”
顾锦曦咬唇，眉间褶皱越来越深。
思索片刻，她道：“我明天去找汪叔叔，让他撤诉。”
厉霆宵不赞成：“姜凡心前脚曝光，他后脚起诉，这其实是给顾博旭的致命一击。”
“若是撤诉，他自己和姜凡心的记者会就像闹着玩，连网友的阴谋论也成了无稽之谈。”
顾锦曦略烦躁：“可那就是事实啊！”
厉霆宵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能撤诉。”
顾锦曦揽住他的腰，感觉有了依靠：“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