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送检的衣服在第二天傍晚就有了结果，顾锦曦亲自去拿的。
上面一堆专业名词她看不懂，但瞧见结论那一栏，她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衣服真的含有致癌物质。
昨晚和工作室员工一起通宵加班时，顾锦曦还在想，兴许是有人看不得秘妤好，栽赃陷害，等检测报告出来，一切都会好转的。
然而，现实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秋风吹过，顾锦曦搓搓胳膊，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她抬头看天，黑压压的，像是要下雨，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铃铃铃——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顾锦曦没空伤春悲秋，快速整理好情绪，摸出手机，按下接听图标：“董秘书。”
电话那边，董静语气急促：“我刚下飞机就看到秘妤的新闻，怎么回事？”
顾锦曦折身往工作室去：“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董静发问：“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已经替换了顾博旭要掺到染料里的有害染剂了吗？”
“是，我阻止了顾博旭的阴谋，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些物质是哪儿来的。”顾锦曦将报告扔在车后座，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一般都是染料问题，联系过布料的供货商了吗？”董静拖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
顾锦曦头疼得厉害：“正在联系。”
但她没抱多大希望，毕竟打包发快递的人都跑了，厂商还能乖乖等着她去追责吗？
董静跟出租车司机报了地址，又问：“现在什么情况？”
顾锦曦言简意赅：“赔钱。”
召回服装是下下策，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有些难缠的买家要求三倍退款，也只能照做。
董静叹了口气：“先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顾锦曦沉默不语。
她何尝不知道？可她明明足够小心谨慎了，为什么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顾锦曦思绪纷乱：“会不会是故意博旭安排了别的人？”
若是如此，就证明顾博旭不信任她了。
董静一时无言，好半晌才道：“我的休假正好结束，明天回公司上班，我会打听的。”
顾锦曦有气无力的：“嗯，辛苦你了。”
“应该的。”董静说完，关心了她一句，“你这声音听着不太对，这事儿是挺大的，但你也得注意身体。”
“我知道，谢谢你。”顾锦曦靠着车窗，困得直想闭眼睡，“先这样，再联系。”
切断通话，手机都还没收起来，电话又响了，顾锦曦撑起眼皮看，是许久没见的柳悦。
她是顾氏公关部总监，打电话就是问问顾锦曦需不需要帮忙。
“就算我想，顾博旭也不会让，你们暂时别蹚这趟浑水了。”顾锦曦嗓子发干，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
“秘妤怎么说也还挂靠顾氏，董事长不会坐视不理的……吧？”经过借钱一事，柳悦也不敢说得那么肯定了。
顾锦曦轻笑：“好啦，有需要我会麻烦你的。”
结束和柳悦的对话，顾锦曦一路安稳地到了工作室。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吵吵嚷嚷的，她边往里走边侧耳听内容，待听清最尖锐的那道女声说什么时，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年头的买家真是厉害，这就找到工作室来了。
顾锦曦清清嗓子，提高声音呵斥一句：“吵什么吵？”
办公室内因为她这一嗓子有片刻的寂静，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她，除却相熟的工作人员，就只有一副生面孔。
顾锦曦走到桌办公桌后面坐下，问道：“悠悠，发生什么事？”
“你就是秘妤的负责人对吧？”不等悠悠回话，陌生女人咄咄逼人地问。
“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顾锦曦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女人将手中的单子甩在桌上，大声道：“你们哦，赚黑心钱，我穿了你们的衣服，生病了，你们自己看看，得赔偿多少医药费？”
顾锦曦打开单据，是一张省医的诊断单，病症是子|宫肌瘤。
“我看你们都是一帮年轻人，怎么不学好呢？好好做衣服，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怎么就想着歪门邪道的啦？”
女人喋喋不休，比夏天的蝉还恼人。
顾锦曦将单子还给她，不疾不徐地道：“这位女士，秘妤的衣服是出了问题不假，但你的这个病，和衣服没有关系。”
“诊断单日期是三个月前，而我们秘妤的联名服装，最早的一批距现在不足两月。”
女人不依不饶：“怎么会没有关系？我就是穿了你们的衣服才生病的，我不管，你们必须给我赔偿，否则我就去找媒体记者揭发你们。”
事情到这份上了，顾锦曦还真不怕她闹。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心平气和地道：“女士，请出示一下你购买秘妤服装的订单。”
女人不情不愿地打开APP，登录主页，顾锦曦一眼瞥到她的昵称，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联系买家召回的时候，有一个人要求十倍赔偿，并且拒绝寄回衣服，杨可多次沟通，才让对方同意五倍，不寄衣服。
由于交谈过程太不愉快，且对方一直单方面地辱骂，杨可印象极为深刻，跟她吐槽了好久。
而那个买家，赫然就是眼前的女人，且购买的是第一批联名。
“还看订单，怎么，担心我买不起你们的衣服？怕我讹你们？看看看，这是购买记录。”
顾锦曦面带微笑：“感谢你购买秘妤。另外，此次查出的物质致癌，若你得了癌症，我代表秘妤保证，一定支付全部的医药费。”
女人面色不善：“你这个小姑娘心肠怎么这么坏？干什么诅咒人的啦？”
顾锦曦道：“我这就让工作人员陪你去医院做一次全面体检，癌症之外与我们无关，若你纠缠午休，我会选择走法律途径。”
女人尖声道：“哦哟哟，不得了了，还想告我？店大欺客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去告，你去！”
对付撒泼的人，千万不能和她比气焰，那样会助长她的威风，没完没了。
顾锦曦不跟她对峙，直接道：“悠悠，陪这位女士去医院，为了她的安全，叫上门口的保安大哥一起。”
“哦对了，我打个电话，找个律师陪你们一起去，检查结果将来也是要作为呈堂证据的。”
顾锦曦说着，摸出手机就按，悠悠也很上道，拔高声音喊保安。
那女人面色微变，骂骂咧咧地走了。
闹剧告一段落，所有人长舒一口气。
悠悠忧愁地道：“工作室多半是被人肉了，这要是每天都有人来闹，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