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曦察觉到跟在身边的人变多了，下意识以为厉霆宵会迎来又一次危险，忍不住问了他好几次。
厉霆宵知道没法敷衍，便如实跟她说了和厉霆卓的部分对话。
顾锦曦说：“你确定他一定会在某个时间对我动手？为什么？”
厉霆宵眼神一暗，道：“因为在他眼里，女孩子是最好利用的工具。”
顾锦曦一愣。
厉霆宵伸手将他拉进怀里，嗓音微沉：“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那么恶心他么，我现在告诉你原因。”
十年前，厉霆宵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但他自小比同龄人成熟，故此，情窦初开的时间也比别人早。
那年他初三，对班上的一个小姑娘挺有好感，朋友们都起哄着让他表白，但他觉得没到那个地步，便一直没行动。
谁知他有心仪女生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厉霆卓耳朵里，他便一步步设计接近那姑娘，最后把人诱|奸了。
那小姑娘很长时间都没来上课，再次传来她的消息时，是老师通知他们去集体祭奠她。
关于她的死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当时的厉霆宵觉得很伤心，比纯真感情更浓重的，是对脆弱生命的惋惜。
顾锦曦问：“那你是怎么知道她被……”
厉霆宵说：“厉霆卓亲口告诉我的。”
有一天晚上，他放学回到家，便被厉霆卓叫去房间，昔日温文尔雅的大哥撕下伪装，狞笑着将真相摊开。
他说都是厉霆宵的错，若非他，他也不会对那小姑娘下手。
十五岁的厉霆宵无法无天，得知实情如遭雷劈，转身下楼就抓了菜刀要杀他，可惜力量悬殊，没能成功。
顾锦曦伸手抱住他的腰，小脸贴在他胸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厉霆宵道，“爸疼爱我，他担心我抢走继承权，想以此打击我，毁了我。”
那件事之后，他确实消沉了很久，行尸走肉，魂不守舍。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仇家趁机绑走，白白害死他二哥，自此心魔缠身，夜夜梦魇，性格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锦曦心疼不已，直起身子，双手捧住他的脸。
“生而为人，有些人灵魂里住的却是畜生，就算事事安稳，他们也能找到作恶的理由，不是你的错。”
厉霆宵偏头亲一口她掌心：“嗯。”
顾锦曦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这些事，你没告诉过爸吗？”
厉霆宵冷嗤一声：“说了，没用。”
他不可能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送进监狱，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顾锦曦了然。
难怪厉老爷子那么疼他，他却总是漠然以对，原来起因可以追溯到这么久远以前。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顾锦曦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说有关于厉霆宵的秘密要告诉她，约她见面。
顾锦曦晃晃手机：“你还有要跟我分享的秘密吗？”
厉霆宵瞥一眼那号码，转头就发给金添去查，果然不出他所料，号码主人是厉霆卓手下的人。
顾锦曦惊奇地问：“他想干嘛？挑拨离间吗？”
厉霆宵不置可否，转而想起厉正择说过的某些话。
他严肃地道：“锦曦，答应我，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记得问问我，好吗？”
顾锦曦不懂他为何突然要这种承诺，但看他郑重其事又小心翼翼的样子，点头答应。
她不知道，因为这个简单的允诺，避免了往后的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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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顾锦曦还未进办公室的门，杨可便递给她一份名单。
——公历年已过多时，农历年渐渐逼近，各大公司都在准备年会，顾氏也不例外。
顾锦曦一眼扫过，奇怪地道：“这上面竟然没有顾婷羽和姜凡心的名字？”
作为假的模范夫妻，每一年的年会，顾博旭都会带上姜凡心来做戏。
但前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恩爱夫妻彻底撕破脸，姜凡心不出席合情合理，可顾婷羽是怎么回事？
杨可也不知道。
顾锦曦打电话去问董静，后者说：“她和董事长反目了。”
“这是什么意思？”顾锦曦从没听过这茬。
“顾小姐想偷取董事长放在夏青那里的重要文件，被董事长当场抓获。”董静不疾不徐地说。
父女俩大吵一架，言辞激烈地提到顾氏归属问题，顾婷羽说顾玉龙死了活该，让顾博旭先立个遗嘱，他百年之后把顾氏给她。
正值壮年的顾博旭险些被她气得脑溢血，让人把她带回家看管了起来。
顾锦曦问：“什么文件？”
董静也不得而知，就连顾婷羽，都是无意间听到顾博旭和夏青打电话才知晓的。
顾锦曦饶有兴致地道：“也就是说，顾家现在全乱套了。”
董静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听得出来心情不错。
“文件呢？还在夏青那里？”顾锦曦敲击着桌面。
“没有，董事长拿回来了。”董静道，“至于放在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顾锦曦若有所思。
她没让董静想办法套取文件的下落，而是在切断和她的通话后拨给了谢思雅。
此时，谢思雅正在上班的路上，听完她的话，指尖快速地点着方向盘，神色莫名。
顾锦曦等半天不见回音，道：“怎么，很为难？”
谢思雅信口胡诌：“刚刚过隧道，信号不好。”
顾锦曦眉头一挑。
她是当她听不见听筒里不断传来的喇叭声吗？
谢思雅继续往前，若无其事地说：“经过顾小姐一事，董事长现在谁都不相信，这事很难。”
顾锦曦一笑：“谢秘书，你现在可是顾董事长最宠爱的人。”
儿子夭折后，夏青便失去了价值，加之自己振作不起来，顾博旭便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她。
年轻漂亮的谢思雅趁机化身贴心小棉袄，将顾博旭的视线全部吸引在她身上。
顾锦曦没给讨价还价的余地：“很难并不是办不到，过程我不管，你能把结果给我就好。”
谢思雅正在等红绿灯，不经意一抬眸，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吻痕。
那是顾博旭前天晚上弄的，到现在都没消。
她伸手摸了摸，眸色闪动：“好，等我消息。”
顾锦曦咬咬腮帮肉：“谢秘书，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