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宵扬长而去，厉霆卓敛起笑容，问身旁的助理孙丙：“他知道多少？”
孙丙道：“三少爷的人抓了赵辛，不确定问出了多少东西。”
赵辛便是那天去服装店找厉霆卓索要报酬的男人。
“废物！”厉霆卓骂了一句，“厉霆宵性子古怪，折磨人的办法不胜枚举，赵辛不能在他手里待太久。”
孙丙心中一惊，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明白。”
厉霆卓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看来，当年为了一个小女孩要找我拼命的弟弟，已经长大成人，不能忽视了。”
孙丙眼观鼻鼻观心，聪明地不说话。
厉霆卓抬脚朝约定好的包厢走去，顺口一问：“我的好三弟最近在做的项目里，有能出事的吗？”
孙丙脑中快速过了一遍：“没有。”
厉霆卓轻啧一声，很是为难地说：“那就只能努力找一找了。”
孙丙又推了推眼镜：“是。”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身后的包厢里，方若云推门走出来，掏出手机给厉霆宵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方若云张嘴就道：“你在维西村受伤是厉霆卓搞的鬼，我亲耳听到他和他助理说的。”
厉霆宵不意外，毕竟他的人已经查到了线索，只是没证据。
方若云又道：“他们说你抓到了他们派去维西村的人，担心你从他嘴里问出什么，准备要灭口。”
厉霆宵冷哼一声：“还真是我的好大哥，把人命当草芥。”
方若云语气着急：“他本来就心狠手辣，你平时小心一点，多带几个保镖在身边。”
厉霆宵“嗯”了一声。
方若云把事情说完，又有些不自在，讪讪地说了句：“没别的事了，那我挂了。”
如此说着，手机却依旧贴在耳朵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电话那头，厉霆宵抵抵口腔内壁，语气略不自然地道：“妈，谢谢。”
他从前也常跟方若云说谢谢，淡漠疏离，像对待陌生人，但今天这句有所不同，像一捧融化的雪，依旧冰凉，里头却有复苏的暖意。
方若云唇边绽开笑容，一直回到厉宅，心情都十分不错。
她思来想去，还是将在饭店包厢听到的事告诉了厉正择，后者并未表现出意外的模样，只是一句话也不说。
方若云懂了。
他或许比她和厉霆宵都先知道，但同样是儿子，手心手背皆是肉，除了装不知情，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方若云垂下眼帘：“夜深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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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再说应酬到很晚的厉霆卓。
他多喝了几杯，脑袋有些晕，回家路上是孙丙开车，他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昏昏欲睡之际，车子突然停下，惯性甩得他头晕，他不悦地问：“搞什么？！”
孙丙道：“前面有个戴面具的人。”
厉霆卓心情欠佳，不耐地道：“按喇叭，不走就绕过他，马路那么宽，你驾照买的？”
孙丙按喇叭，声音响亮，却见车前的人突然举起手。
他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危险，一枚子弹便穿透玻璃，直直地打进后座厉霆卓的胳膊里。
“唔……”厉霆卓疼得闷哼，瞬间清醒，眼底爬满阴霾，“对方什么人？！居然敢当街行凶！”
孙丙战战兢兢地抬眸，瞳孔蓦地一缩，嗓音有些抖：“厉总，好像是、是傅深。”
厉霆卓的脸色迅速变得难看：“傅深什么时候来了川阳城？”
道上传言从不失败的杀手，这一枪却打在了胳膊上，说明他要的不是他的命。
厉霆卓快速反应过来，喘着粗气道：“下去请他上车，我和他做笔生意。”
孙丙吞了吞口水，犹犹豫豫地打开车门，却见又一枚子弹破空而来，吓得他缩回车里，抱着脑袋往座椅底下钻。
这次没打中厉霆卓，他松一口气，刚要自己下去，却见前面的人影一闪，转眼来到后座车窗外，在他腰侧补了一枪。
厉霆卓顿时疼得说不出话，缓过那一阵窒息般的灼痛时，车窗外早已不见傅深的身影。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吩咐道：“开车！”
孙丙小心翼翼地坐直身子，确定周围没危险才踩下油门，将他送去了医院。
而傅深，则是在暗处动作飞快地摆弄腕上的袖珍电脑，直至将这一段的路面监控清除，这才去茗水湾复命。
翌日，厉霆宵还没到公司，便接到了厉霆卓打来的电话，对方的语气透着虚弱：“傅深是你派来的。”
是个肯定句，厉霆宵也不跟他虚头巴脑，坦荡荡地承认，又道：“这么快就醒了，大哥体质不错啊。”
他那会儿中枪后，在森林里不知道跑了多久，若非碰上苏子遇，命就没了，如此对比，他还是太仁慈。
厉霆卓咳嗽一声，嗓音不复往日的柔和，显出几分阴邪：“三弟，雇人当街开枪，本事见长啊。”
他昨晚入院前就让人去调取监控，却扑了个空，傅深做事足够谨慎，难怪如此嚣张。
厉霆宵道：“卑鄙阴暗比不过你，可不就只能出此下策么。”
厉霆卓低低地笑两声，像毒蛇在耳边吐信子：“胆子一如既往地大，不免让我想到当年的你。”
厉霆宵眼神倏地一变，整个人的气场都凌厉起来。
“当年你才十四还是十五来着，就敢拎着菜刀找我拼命，十来年过去了，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厉霆卓语气轻松地揭人伤疤。
厉霆宵攥紧手机：“有些事，大哥还是不要反复提及地好，免得我冲动，那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不知道弟妹晓不晓得，你当初为了一个女孩要和我拼命？”厉霆卓佯装认真地问。
“话我先说在前头，不要动顾锦曦。”厉霆宵冷声道，字字铿锵。
“看来是不知道。”厉霆卓自顾自地下了结论，“那你说，她若是得知此事，会作何反应？”
厉霆宵眼中满是寒芒：“厉霆卓，你嫌命太长了是吗？”
厉霆卓愉悦地笑开：“三弟啊，人有软肋不是好事，你终究太年轻。”
话毕，他切断通话，厉霆宵狠狠咬牙，忍住没把手机摔出去，吩咐道：“派几个人暗中保护锦曦。”
金添提醒他：“傅深跟在太太身边。”
“那我用傅深的时候呢？锦曦身边没人保护，出了事你负责？”厉霆宵没好气地问。
金添哪里负得了这种责，忙不迭地应下，当场就安排了下去。
然而，顾锦曦要出事，不论几个保镖，她总是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