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宵在维西村被袭击的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金添一直在查，从未松懈，对方藏得挺好，他们直至昨天才逮住其中一人。
金添说，人已经审问过了，但嘴巴比钢化玻璃还难撬开，目前没吐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风雪太大，厉霆宵懒得亲自去见人，便让他拍了张照发过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胆大包天要他的命。
他没避着顾锦曦，后者一看照片，眉头就拧了起来：“这是谁？”
厉霆宵道：“枪伤我的人。”
顾锦曦一怔：“确定吗？”
厉霆宵抬起眸子：“你怎么这个反应？”
顾锦曦拿过他的手机仔细看了一遍，肯定地道：“我见过他。”
这回换厉霆宵惊讶发问：“什么时候？在哪儿？”
顾锦曦道：“我前段时间和楚楚逛街的时候，在商场碰见你大哥，这人和他在服装店里说过话。”
厉霆宵追问：“哪个商场？哪家服装店？”
顾锦曦一一回答，等他交代完金添去这地方查后才斟酌着问：“你在维西村遇袭，不会和你大哥有关吧？”
她想起来了，那天在服装店觉得此人眼熟，是因为他们从维西村逃脱的时候，她透过车窗在路边看到过一眼。
想来，那些追杀苏子遇的人找到诊所时，厉霆卓派去的人也在找他们的目标。
厉霆宵眸色森寒，沉默不语。
几年前，他爸从厉氏一把手的位置上彻底退下，自此后，厉氏推行双总裁模式——他和厉霆卓。
两人各负责一半业务，分庭抗礼，也相互制衡，几年过去，他们在工作上没出过大的摩擦，如今看来，有人开始变贪心了。
顾锦曦勾勾他手指，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懂你的感觉。
家人如仇敌，她太清楚是什么滋味了。
厉霆宵拉过她抱进怀里，趁机卖惨：“这世上真心难寻，锦曦，我只有你了。”
顾锦曦不吃这套：“别闹，老爷子和厉太太还是很疼你的。”
说起方若云，厉霆宵又不由得皱眉。
他妈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不喜欢他媳妇，一门心思要他们分开，暗中搞了数次小动作，若非他拦下，都不知道出了多少事。
厉霆宵琢磨着，此事不能放任，他得和他妈好好谈谈。
于是，跨过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元旦节，新年伊始这天，他专门约了方若云去她最常去的那家饭店吃饭。
方若云喜出望外，一大早就起床，折腾了一天才折腾出满意的模样，紧张又期待地去了饭店赴约。
厉霆宵比她先到，正拿着菜单点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品。
方若云心中一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厉霆宵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你常来这家店，稍微问一下就知道了。”
方若云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我听说公司很忙，难得你愿意主动抽空陪我吃顿饭。”
厉霆宵眸色如常：“不算太忙。”
方若云笑笑。
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尴尬，母子生分至此，两人心里都不好受，却都不是擅长处理此类事物的人，只能任由沉默蔓延。
好在饭店上菜快，服务员的到来打破微妙的气氛，方若云从菜品入手，终于找到可以和儿子聊的话题。
厉霆宵从小就挑食，方若云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怀念，愧疚感也一同扩散开，却是始终开不了口说一句对不起。
吃完饭，厉霆宵进入主题：“妈，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
说着，他打开手机，相册里数张截图，皆是她找人想对顾锦曦不利的证据。
方若云脸色一变：“你今天是为了她才找我的？”
厉霆宵点头：“她是我妻子，无论你喜欢与否，我们才是要过一辈子的伴侣，所以，我不希望再出现类似的事。”
方若云神色不虞：“她让你来的？”
厉霆宵摇头：“她不知道我找你，同样也不知道你私底下做的小动作，更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不是。”
方若云秀眉紧蹙：“你心思重，她比你不遑多让，你们不合适。”
厉霆宵道：“感情的事，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有发言权。”
方若云有点恼怒：“可是，她在利用你对付顾家，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厉霆宵微微一顿，随即道：“坦白说，她一开始答应和我结婚，条件便是我能给她一定的助力。”
方若云难以置信：“她居然还敢和你谈条件？”
厉霆宵一笑，指指自己的脸：“就这样，哪家的好女孩不敢和我谈？”
方若云的眉头拧得更紧：“这么说来，你们仓促领证，并没有感情基础。”
“我喜欢她。”厉霆宵毫不迟疑。
“那她喜欢你吗？”方若云紧跟着问。
厉霆宵沉默不语。
方若云冷哼一声。
厉霆宵垂着眸子：“我好不容易有了想共度一生的人，若不能让她点头说愿意，那是我的问题。”
“你——”方若云不知该怎么说。
她这个儿子，比谁都冷漠，却又比谁都温柔，如此轴的性格，也不知是遗传了谁。
厉霆宵道：“妈，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我心平气和地和你交谈，说明我认定了锦曦，也尊重你。”
方若云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在我们之间做选择，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吗？”
厉霆宵波澜不惊地道：“我并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
言尽于此，厉霆宵起身离开，刚到门口便碰见厉霆卓。
“霆宵？你也约了客户来这里吃饭？”厉霆卓笑容满面地打招呼，好像他们兄弟亲密无间。
“没。”厉霆宵眸色阴翳，忽然问，“对了大哥，你知道我在维西村被袭击的事吗？”
厉霆卓颔首：“知道，你没事就好。”
“我是没事，不过……”厉霆宵故意顿了顿，“主使此事的人怕是就没那么幸运了。”
“哦？”厉霆卓眉梢一扬，兴味地勾起嘴角，“你查到是谁了？”
厉霆宵不答反问：“大哥觉得是谁？”
此话听起来更像是试探，厉霆卓不入套。
他微眯着双眸，道：“你在米国待了那么多年，做生意又特立独行，记恨你的人不在少数，这可真是难猜。”
“是么。”厉霆宵翘起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
“大哥做生意是圆滑，不得罪人，但人心不古，保不齐就有不识好歹的，所以，大哥晚上走夜路，还是小心一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