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曦闻声回头，便见厉霆卓风度翩翩地从服装店里走出来，她问：“大哥叫住我有事吗？”
厉霆卓道：“相请不如偶遇，平时工作都忙，一家人没时间聚聚，既然今天碰巧遇见，不如一起吃午餐？”
顾锦曦想起厉晴晴说过的话，再看眼前人温柔的模样，只觉道貌岸然，她道：“不了，我还有事。”
厉霆卓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笑容底下，并不勉强：“那好吧，希望下次有机会。”
顾锦曦可有可无地“嗯”一声，拉着楚楚离开。
厉霆卓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脸上笑意逐渐消失。
“大少。”顾婷羽穿了一条性感的黑色紧身裙，美人蛇一般黏上来，“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厉霆卓低头看一眼，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好看。”
顾婷羽娇嗔地努嘴：“那你不看人家，在看什么呢？”
厉霆卓道：“方才遇到你妹妹。”
“顾锦曦？”顾婷羽的音调不自觉拔高，随即笑开，“大少，你对她感兴趣？”
厉霆卓不置可否。
他只是好奇，方才从店里出去的人，顾锦曦有没有看清楚。
顾婷羽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大少，那可是你三弟的妻子哦。”
厉霆卓眼底闪过一抹阴霾，道：“他的女人，我想要便能要。”
顾婷羽微惊，总觉得这句话不似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
可不等她问，厉霆卓又道：“还有没有喜欢的？一起去试试，都买下来。”
顾婷羽欢天喜地地去挑了一堆，两人从店里出来时，她手腕上挂满了购物袋。
厉霆卓到底是大忙人，借着陪他逛街的借口办了事，中午吃过饭便去工作了。
顾婷羽自己又转了转才下楼，不经意一抬眼，在一家母婴店里瞧见她爸的身影。
他旁边站着夏青，两人不知在给顾玉龙买什么，小家伙乖巧窝在妈妈臂弯，睡得香甜。
顾婷羽双眼一眯，就那么站着看了足足三分钟，脑中不停回放顾博旭的话，指尖几乎嵌进肉里。
店里的夏青似有所感，回过头来，却只见一个远去的背影，顾博旭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没事。”
顾玉龙睡醒，约莫是饿了，哭个不停，夏青哄了许久哄不乖，只得先回车上喂奶，没成想在停车场遇见顾婷羽。
“我可爱的弟弟这是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顾婷羽主动走过来，视线落在顾玉龙脸上，不带一丝温度。
“应该是饿了。”夏青说着，伸手打开后座车门，侧身坐上去，拉开衣服喂母乳。
顾婷羽站着没动：“夏秘书是来买东西？我爸呢？没陪你们母子来？”
夏青道：“我们本来在母婴店里给玉龙选衣服，玉龙哭了，我就先下来了，他还在那儿呢。”
顾婷羽“哦”了一声。
夏青看她不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尬聊着，顾玉龙睡饱吃饱，精神十足地挥舞双手，挥着挥着就往嘴里送。
顾婷羽眸色微变，主动说想抱抱孩子。
那么小的一团在手里，仿佛用力一点就能捏碎，顾婷羽看着他，嘴角带笑，眼神里有残存的挣扎。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博旭拎着一堆东西走来，看见她，脸色当即一拉：“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顾玉龙百日宴次日的风波后，他对顾婷羽和姜凡心从来没有过好脸色，要么在夏青住的地方睡，要么回家发脾气。
顾婷羽道：“和朋友逛街。”
“年末了，公司事务繁多，你不坚守工作岗位，浪费什么时间！”顾博旭从她手里抱回顾玉龙。
顾婷羽眼睁睁看着他上一秒黑脸训斥她，下一秒就眉目带笑地逗顾玉龙玩。
她心里的落差感陡然加重，惊涛骇浪般掀起风暴，面上却毫无波澜，她问：“爸，你之前说找机会调我回总公司，什么时候调？”
顾博旭眉间闪过一抹不耐烦：“这不是还没找到机会么。”
顾婷羽心底一凉：“好，那我先走了。”
话毕，她转身离开，顾博旭忙着逗顾玉龙玩，看都没看她一眼。
顾婷羽上车，漂亮的双眸里再不见一丁点迟疑。
******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青不论去哪儿，总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回头一看又不见人，她不禁奇怪，专门和顾博旭说了这件事。
“最近有很多拐卖儿童和抢小孩的新闻，你怕是看得多，想得也多了。”顾博旭没放在心上。
夏青打开水龙头洗水果：“但愿是我的错觉。”
顾博旭没听见，抱着顾玉龙笑得满脸褶。
夏青心端着水果出来放桌上：“对了，你上回说，建工厂的那块地皮改建房子，建写字楼还是居民楼？”
工厂倒塌后，他最初的提案被董事会拉出来鞭尸，谁也不同意继续建，但地皮不可能闲置，只好另作他用。
顾博旭道：“居民楼。”
夏青点了下头，没再多问。
临近年底，顾博旭也忙，晚上没留宿，夏青送走他后带孩子休息，吵吵闹闹一晚上，第二天照常推着婴儿车去小区楼下散步。
才溜达了不到五分钟，身后居民楼的火警警报突然尖锐地响起来。
顾玉龙吓得大哭，夏青急忙抱起来哄，同时抬头看去，只见她住的楼层浓烟滚滚，像是起了大火。
“糟糕！”夏青低呼一声，抱着孩子就要跑回家，到半路又停下，折回来把孩子给一个经常和她聊天侃地的老人。
“阿姨，麻烦你帮我抱一下。”
她屋里有顾氏的重要文件，顾博旭交代她好好保管，绝不能被烧毁。
夏青急急忙忙地往楼里跑，没注意到顾婷羽不知何时来到楼前，径直走向那老人。
她蹲下来，把玩着顾玉龙的小手，漫不经心地问：“奶奶，这是你孙子吗？真可爱。”
年迈的老人摇头：“邻居的孩子。”
顾婷羽感觉手上的药水蹭得差不多了，直起身子：“怎么这么大烟，起火了吗？”
老人叹道：“可能是，但愿别有伤亡。”
顾婷羽没接话，低头看着顾玉龙哭好，自顾自地开始吃手手，抿抿唇，转身离开，不甚清晰的自言自语散在空气里。
“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投错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