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对上，两人都莫名尴尬，苏子遇指了指顾锦曦怀里的花，不知说点什么好。
他方才还没出顾氏便接到电话，有事去处理，快到目的地了才想起来花在车里，人家结婚了，再送不合适。
顾锦曦低头瞥一眼，给彼此找了台阶：“苏少，你要送人的花忘在我车里了。”
苏子遇顺着就下：“啊对，我特意折回来拿，谢谢你还没扔。”
顾锦曦把花给他，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下来的顾氏某员工拍下这一幕，三秒后，这张照片便到了顾婷羽手机上，辗转被厉霆宵收到。
匿名的顾婷羽满心以为厉霆宵会因此和顾锦曦产生矛盾，却不想，换来的是一车一车往顾氏设计部送的花。
顾锦曦不明所以，站门口问：“这花谁定的？是有什么活动要用吗？”
话音方落，花店的工作人员说：“顾小姐，厉三爷定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吩咐我们送到这里，麻烦你签收一下。”
顾锦曦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谁？！”
工作人员道：“厉三爷说，若是花被退回，我们花店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顾小姐，还请你签收一下。”
顾锦曦磨牙，抓过笔签名，一言难尽地看着红艳艳的玫瑰把她的办公室堆满。
设计部的人全围在走廊里看，她感觉自己像个大马猴。
杨可满脸艳羡地说：“别人一束都没送出去，厉三爷出手就是一屋子，想气死谁啊？”
顾锦曦幽幽地说：“估计是想气死我吧。”
话毕，她抬脚走进屋子，站在一堆玫瑰花里给厉霆宵打电话：“你干嘛呢？平白无故送这么多花做什么？”
那边的厉霆宵翻着海克斯送到厉氏的合作意向书：“喜欢吗？”
顾锦曦道：“你折现给我，我会更喜欢。”
“庸俗。”厉霆宵笑道，语气挺酸，“别人送的你怎么就喜欢了？”
“什么别人？”顾锦曦一头雾水。
厉霆宵哼唧一声，不答。
顾锦曦思来想去，送自己花的人也就能想到一个苏子遇，一问还真是，她有点儿哭笑不得，简单解释了一下。
厉霆宵心里舒坦了，却是道：“那我也要送，让阿猫阿狗都睁大眼睛看看，少惦记我的人。”
一屋子花都没这句让顾锦曦心动，她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拨拨花瓣，问道：“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是不是随便我处置？”
厉霆宵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你想怎么处置？”
顾锦曦嘻嘻笑两声，神神秘秘地挂了电话。
厉霆宵抓心挠肝，甚至觉得她会转手就低价卖给那家花店，却怎么也想不到，顾锦曦把花全弄回了茗水湾，打算晒成干花保存。
“都是钱，多留点时间不浪费。”
这是她的理由，厉霆宵失笑，趁她整理的时候从背后偷袭，抱着她胡乱亲了一通。
正腻歪着，手机铃响，来电显示北斗疗养院。
顾锦曦心里咯噔一声，慌忙接起：“喂？”
“顾小姐吗？你外婆出事了，麻烦你来一下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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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厉霆宵和顾锦曦抵达北斗疗养院，急救室的灯亮着，赵兰芝还在抢救中。
照顾她的人说，是赵兰芝念叨着要去外面，着急忙慌的，走路不小心摔倒，从楼上滚到楼下，多处骨折，出血严重。
老人本就禁不起折腾，顾锦曦听得脸色发白，厉霆宵把她抱在怀里，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了一番照顾的护士。
灯没灭，急救室的门却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递给顾锦曦一支笔：“顾小姐，请签字。”
顾锦曦指尖发抖，知道这病危通知书签下去便是将外婆的生命交给天意，可她不得不签，她不能耽误抢救时间。
歪歪扭扭地写下名字，漫长的等待期来临，顾锦曦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急救室的灯才熄灭。
她脚下有点儿发虚，紧紧攥着厉霆宵的胳膊，直直地看着医生，却没开口问。
医生摘下口罩，松了口气：“手术很顺利，度过四十八小时的危险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顾锦曦紧绷的神经一松，嘴角露出一丝疲惫的笑：“谢谢。”
赵兰芝还在监护室，无法探望，顾锦曦去了她一直住着的病房，发现花瓶里换上了新鲜的花，不禁觉得奇怪。
她问：“霆宵，是你让人每天换新鲜的花吗？”
厉霆宵摇头。
他虽安排周到，但没细致到这种程度，赵兰芝病房里的花都是顾锦曦来的时候顺手捎带，枯萎了就扔，她若没带，那瓶子多半是空着的。
顾锦曦伸手摸了一下，花瓣上还有水珠：“那这是谁送来的？”
厉霆宵把先前被斥责的护士叫了过来，她说：“是顾董事长。”
顾锦曦脸色唰地一沉，电光火石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刚才说我外婆要出去，是不是顾博旭来过之后的事？”
护士颔首。
顾锦曦又问：“他跟我外婆说了什么？”
护士道：“顾董事长说要陪赵女士单独聊会儿，我们便站得远了一些，隐约只听见他说什么嫁妆之类的，别的不清楚。”
顾锦曦的眸色冷得可怕：“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护士离开，顾锦曦气得浑身发抖：“外婆已经这样了，他为什么还要来刺激她？！”
厉霆宵摸摸她脑袋，把人按进怀里：“我会收拾他的，别气着自己。”
顾锦曦好半晌都无法平复心情，死命压抑去找顾博旭拼命的冲动。
厉霆宵轻拍着她的背，感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才问：“话说回来，嫁妆是怎么回事？”
顾锦曦道：“外公给我妈准备了两份嫁妆，一份是公司，被顾博旭强占，更名顾氏，还有一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外公死得蹊跷，顾博旭没从他嘴里知道下落，这些年一直在找。”
厉霆宵问：“他怀疑在外婆手上？”
顾锦曦点头，又道：“但外婆把我当成我妈的时候说过，另一份嫁妆在叔叔那里，我不知道是什么叔叔。”
厉霆宵若有所思。
颜妤的叔叔，那就是颜亦鸿那一辈的，能委托保管嫁妆，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父辈交好，小辈感情应当也不错，或许，此事应该从颜妤生前的好友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