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进屋里，顾锦曦睁开眼睛，两秒的迷茫后，身子倏地一僵，视线落在腰间的大手上，昨晚的记忆悉数回笼。
——他们亲得缠绵悱恻，坦诚相对，接下来的事本该水到渠成，然而，她过于紧张，在最后一秒说了“不要”。
厉霆宵没强迫她，自己去冲了冷水澡，如往常一般搂着她入睡。
顾锦曦辗转到半夜才睡去，梦里全是不可描述的画面，此刻稍一回想，羞得满脸通红。
身后的男人动了一下，习惯性地将她抱得更紧，咕哝一句：“锦曦，再睡会儿。”
顾锦曦咬咬腮帮子，拿开他的手，一点点从被子里挪出来，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
那种事做到一半叫停，比事后清晨还尴尬，她可不想这种时候面对他。
厉霆宵翻了个身，神色慵懒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略苦恼地皱眉。
昨晚在宴会上被几个胆大的下属多灌了点酒，满脑子只有她，原想做真正的夫妻，不料还是操之过急。
大早上落荒而逃，他该不是吓到她了吧？
厉霆宵叹口气，特意等了十来分钟才起床洗漱，紧接着去书房，从门缝里看见顾锦曦做贼似的回主卧换衣服，然后迅速开溜。
路上，顾锦曦收到厉霆宵的短信，提醒她记得吃早餐，她这才想起来，出门前光顾着躲他，她肚子里空空如也。
顾锦曦将车靠边停下，去早餐店买完豆浆油条，一扭头看见顾婷羽。
自从听说她怀孕，顾锦曦便一直在想孩子的父亲是谁，甫一见面，她下意识地看向她被紧身上衣包裹的小腹，平坦得一丝赘肉也无。
顾婷羽刚做完人流没多久，对这种目光格外敏感，恶声恶气地道：“看什么看？！”
“顾锦曦我告诉你，孩子没了，但这笔账我给你记着呢，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加倍偿还！”
顾锦曦一哂，凉凉地说：“别说得像是我搞大了你的肚子一样。”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遭遇那种事！”顾婷羽死死地瞪着她。
“因为你自作孽呗。”顾锦曦和她说的完全两回事，却无障碍地交流着。
直至察觉油条凉了，顾锦曦才在顾婷羽的死亡凝视中扬长而去。
每次遇到，顾婷羽都会挑衅几句，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到了公司正常忙碌，中午接到楚楚的电话，说要出国一趟。
顾锦曦问：“去干嘛呀？和宋延君甜蜜双人游？”
“甜你个头。”楚楚嗤她，“你不是让我帮你查仇迅么，我连夜找到一点东西，得去英国确认一下。”
顾锦曦心中一紧：“什么东西？”
楚楚道：“对你挺重要的，但还得查一下，如果是真的，你肯定会爱死我的，等我回来再跟你细说。”
顾锦曦按不住心中的好奇，却也知道急不得，插科打诨地道了一句：“为我漂洋过海，我好感动，宋延君会不会买凶杀我？”
楚楚无情地道：“反正你又不少给我钱。”
亲兄弟还明算账，她们虽然好到可以穿一套裤子，但这方面，顾锦曦一直按行情价给，毕竟人家开的侦探社不是慈善机构。
楚楚走得挺急，下午的飞机，顾锦曦说要赶去送她，却不想，这一赶就赶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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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氏，厉霆宵正在开会，残忍毙掉策划部提上来的旅游区开发方案后，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铃铃铃——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寂静，众人偷偷松口气，厉霆宵沉声接起：“喂？”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下一瞬，厉霆宵屁股底下装了冲天炮似的弹起来，丢下一句“散会”便大步离开，身影仓皇，脚步匆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市一医，厉霆宵几乎是跑着去了急救室。
他立在走廊里，双眼紧盯亮着的“急救中”三个字，手脚一阵阵地发凉。
打电话通知他的护士说，他是顾锦曦的紧急联系人，她出车祸被好心的路人送来医院，情况危急。
煎熬揪心的感觉厉霆宵不是没体会过，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害怕，急救室的灯啪地熄灭，他的心跟着猛跳一下，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从急救室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简洁地道：“右腿骨折，内脏出血，目前手术成功，注意病人情绪，不要随便移动。”
厉霆宵点点头，太久没动弹的双腿有点儿发麻，他缓了缓才去病房。
顾锦曦躺在床上，脑袋包着纱布，双眸紧闭，脸色几乎能和床单媲美。
厉霆宵坐下来，将她因为输液冰凉的放在掌心，眼底的温度逐渐回复。
点滴打了一个多钟头，护士来拔针时，顾锦曦刚好醒来。
护士顺便问感觉如何，顾锦曦小脸皱成一团：“疼。”
“估计麻醉药效全过了，忍着点吧。”护士小姐姐说完就走，顾锦曦这才偏头看床边的人。
厉霆宵满目心疼，拉过她的手亲了一下：“你吓死我了。”
顾锦曦流了不少血，虚弱得紧，不自觉对他多了几分依赖，被他拉手不仅不缩回来，反而想去抱他的胳膊。
厉霆宵察觉到她的意图，伸手蹭蹭她的脸，柔声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乱动，乖一点。”
顾锦曦鲜少被人这么哄，印象中都是他，她撇撇嘴，难得听话地躺尸。
她很想睡觉，腿却钻心地疼，索性放弃，主动说起车祸的事。
“我本来是打算去机场送楚楚的，车开出顾氏停车场不到五百米，转弯的时候我就发现刹车有问题。”
当时她又惊又怕，疯狂踩刹车，却是于事无补，车子撞向护栏，她再睁眼就是这里了。
厉霆宵眸色微冷：“你开的那辆车才修理过没多久，刹车不灵，定是人为破坏。”
顾锦曦赞同：“我中午开着去和客户吃饭，来回的路上都没事。”
厉霆宵顺着分析：“那也就是说，车在两点之前都是好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给金添发消息，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去调取顾氏停车场两点到五点的监控。
发完又问：“锦曦，今天有遇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顾锦曦沉默半晌，满脸无言：“顾婷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