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曦本以为，顾婷羽的话纯属扯淡，因为她专门查了，还问过董静，都没得到顾氏股权变更的消息。
直到两天后，欢迎宴如期举行，厉霆卓出现在宴会上，她才发现不对劲。
此次宴会在厉氏旗下的酒店举行，顾博旭广发请帖，邀来不少商界大腕和青年才俊。
顾婷羽一袭修身的黑色礼服，搭配精致的妆容和大波浪卷发，妩媚又性感，周旋在一群年轻人中间，颇有些众星拱月的感觉。
杨可随着顾锦曦一道参加，经过顾婷羽等人身边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听了一耳朵，随即去跟顾锦曦汇报。
“她自称是厉大少的朋友，那些富二代富三代的，估摸着想靠她搭上厉家呢。”
顾锦曦示意她看不远处的厉霆卓和顾博旭，道：“这形势，顾婷羽就算说厉大少要娶她，那些人怕是都会相信。”
杨可不以为然：“厉大少不是有妻有子么？”
且他的儿子正和她谈着甜甜的恋爱，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见家长的机会。
顾锦曦笑而不语。
厉霆宵跟她说过，厉霆卓早就离婚了。
只是他前妻的家族需要厉家大少奶奶的身份支持，方便做生意，而离婚过错方是厉霆卓，所以没对外公布。
她现在好奇的是，顾婷羽知不知道这件事。
正思虑着，台上忽然传来顾博旭的声音。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小女的欢迎宴，顾某不胜荣幸，其实，顾某还有一件大喜事要和在座的各位分享。”
“顾氏发展至今，少不了大家的支持和帮助，在此，顾某深表谢意。”
杨可嗤了一句：“虚伪。”
顾博旭继续道：“过去一路走来的伙伴，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今后，顾某仍会和从前一样，不忘初心，继续努力。”
杨可低声问：“他有心吗？”
顾锦曦哭笑不得。
她都没说什么呢，小助理怎么这么听不惯？
“当然了，砥砺前行的路上，顾氏还需要更大的助力。”顾博旭一番慷慨陈词后，总算到了主题。
他的视线落在人群里扫一圈，喜气洋洋地道：“那么，在这个愉快的夜晚，请容许我为大家隆重介绍顾氏的新股东——厉先生。”
话音落下，厉霆卓从容不迫地上台，接过他手中的话筒，说了几句场面话，又道：“今晚的主角是顾小姐，我就不喧宾夺主了，大家尽兴。”
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主人一样，给足了旁人想象空间。
顾锦曦抵抵唇角，再朝顾婷羽那边看去，围着她的那些人果然殷勤了许多，看来厉霆卓的这几句话没白说。
“总经理，厉大少怎么突然成股东了？”宣布的刹那，杨可呆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也不知道。”顾锦曦抿了一口红酒，心绪不宁。
她想起了早在烂账的时候，厉霆卓就说过期待和她成为同事的话，她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恐怕从那会儿起，他就在暗中策划进入顾氏了。
可是，为什么？
顾锦曦疑惑不解。
她正努力回想过往点滴，企图找到缘由所在，却听熟悉的声音响起：“弟妹。”
顾锦曦应声抬眸，对上厉霆卓面带微笑的脸，她扯了一下唇角，没什么情绪地道：“恭喜。”
厉霆卓碰一下她的酒杯：“只有恭喜吗？”
顾锦曦补充：“欢迎。”
厉霆卓饶有兴致地挑眉：“是欢迎我到顾氏？还是欢迎我去你的阵营？”
顾锦曦反问：“有区别吗？”
“当然。”厉霆卓道，“若是欢迎我去你的阵营，我想，你需要拿出更多的诚意。”
“比如？”顾锦曦并不觉得他会站在她这边，却还是问了。
厉霆卓眸色幽深地看着她，舔舔唇角，不语。
顾锦曦被他这反应弄得一阵不适，秀眉微蹙，端着酒杯往别处走去：“失陪。”
她刚走，顾婷羽就到了厉霆卓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的手臂，娇声唤：“大少。”
厉霆卓抽出手，不冷不热地道：“公众场合，注意影响。”
顾婷羽不高兴地噘嘴：“大少，你是不是嫌弃我？”
厉霆卓的视线四处游移，不知在寻找什么：“没有。”
顾婷羽看在眼里，忽而问：“你答应我私下收购那些小股东的股份，成为顾氏股东，其实是为了她吧？”
厉霆卓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为了谁？”
顾婷羽酸不拉几地道：“还能为了谁，顾锦曦呗。”
厉霆卓收回视线，好笑地问：“吃醋了？”
顾婷羽轻哼一声，不答。
“我喜欢识趣的人，就像你。”厉霆卓说了句好听的，“至于她嘛，自从我失去兴趣，她就只是一颗棋子了。”
如顾锦曦所想，他的确是从烂账那会儿就在筹谋顾氏的股份，但是，那是因为顾婷羽吹了枕边风。
可到了后来，他发现顾锦曦对厉霆宵越来越重要，收购顾氏的股份，便是他主动要做的事了。
顾婷羽并不知他的考量，还在为他的话沾沾自喜：“真的吗？你喜欢我呀？”
厉霆卓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嗯。”
顾婷羽弯唇，半真半假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厉霆卓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顾婷羽心头一跳，急忙道：“开玩笑的，我才不想结婚呢，束缚太多了。我呀，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其他的我不在乎。”
厉霆卓看了她几秒，倏地一笑，压低声音道了句：“乖。”
明明是宠溺的语气，顾婷羽却听得头皮发麻，她勉强笑了一下，指了指不远处，道：“我刚跟那些人说你是我的好朋友。”
厉霆卓往她指的方向看去，都是年轻面孔，跟他儿子厉哲新差不多大，正探头探脑地朝着这边看。
触到他的眼神，其中三个遥遥地冲他举了举酒杯，剩下的则是慌慌张张地别开脸，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厉霆卓微微颔首，算是对举杯那几人的回应。
顾婷羽重新挽住他的胳膊，笑吟吟地说：“我刚才和他们聊天，他们都很崇拜你，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厉霆卓垂眸看她的手，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他方才夸她识趣，现在看来，他是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听话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