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婷羽平时做事十分谨慎，那张小票本该早就毁掉的，可终究是第一次把人杀死，她那段时间噩梦不断，以至于出了疏忽。
后来她找过，没找着，便以为自己已经处理干净了，没成想被姜凡心找到了。
虽然姜凡心保证不会告诉夏青，但东西在她那里，终究是个变数，顾婷羽思来想去，怎么都放不下心。
她得找个机会拿到小票，彻底销毁！
然而，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夏青便找上了姜凡心，直接发问：“你查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是谁了，对吗？”
姜凡心下意识摇头：“我还在调查，你别着急。”
夏青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别糊弄我了，因为那个人是你女儿，所以你才迟迟不肯告诉我，是吧？”
姜凡心瞳孔一缩，手指不自觉蜷了蜷，却是很快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地说：“我两个女儿呢，你说的是谁？”
夏青好歹曾是顾氏一把手的秘书，察言观色的能力堪称个中翘楚，从姜凡心的反应里，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姜女士，”夏青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嘲讽，“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
姜凡心道：“我虽然和顾博旭离婚了，但厉三爷的妻子小时候也是管我叫妈的，我可不是有两个女儿么。”
夏青往椅背上一靠：“你的意思是，我儿子是顾总经理害死的？”
姜凡心一脸无辜：“我没这么说过。”
夏青瞥她一眼，懒得拆穿她拙劣的表演，不紧不慢地道：“姜女士，从你答应帮我调查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事情毫无进展？”
姜凡心看了她几秒，见她神色中带着些许焦急，以为她没起疑，大言不惭地道：“要我说，这件事其实没有调查的必要。”
夏青挑眉。
姜凡心劝她：“顾博旭当时不是特意找人检查过了么，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那可能真就是你儿子命该如此，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夏青脸上浮现怒容：“命该如此？姜女士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不然呢？”姜凡心回嘴，理不直气也壮，“那么小的孩子，谁跟他有那么大的仇怨啊？”
“就算是父母之间的矛盾，也不该累及一百天的婴儿，所以就是你想太多了，哪来那么多蓄意谋杀。”
“是啊。”夏青眸色冰冷，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玉龙才那么点，谁丧心病狂到对他下手呢。”
姜凡心点头附和：“就是。”
夏青抬眸，对上她的双眼：“所以，你不想再继续查下去了？我们曾经说好的事，在我帮了你之后，你也把承诺当屁放了？”
姜凡心轻咳一声：“离婚官司你确实出面了，可不也没起到什么作用么。”
夏青一时竟无言以对。
做了顾博旭多年的秘书兼情人，她和姜凡心打过交道，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却不想出尔反尔也如此得心应手。
夏青深吸一口气：“行，是我高估了姜女士，以为你会信守承诺，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此别过。”
话毕，夏青折身往出走，转过两个街口，抬脚进了一家咖啡厅。
靠窗的座位上，董静正端着一杯蓝山细细地品，夏青走过去坐下，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董静给她点了杯卡布奇诺，问：“如何？可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夏青摇头，愤怒难当。
董静见怪不怪，幽幽地说：“她们母女虽然闹得很难看，可到底血浓于水，证据怕是和你无缘了。”
夏青捏着拳头：“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董静不予置评。
夏青抿了一口咖啡，转而问：“你为什么告诉我真相？”
她们同在顾博旭手下讨生活，又同样做过他的情人，素来是不对付的。
董静告诉她的时候，她半个字也不信，但刚才和姜凡心见了面，她便知道，董静没有撒谎，夏青不免奇怪。
她想了想，问了个不太可能的问题：“你和顾婷羽有过节？”
董静偏头看窗外，没什么情绪地说：“正好听到而已。”
她和恰巧撞见的顾锦曦不一样，那天，姜凡心进了顾氏就着急忙慌地找顾婷羽，她便多留了个心眼。
夏青面露不解：“我们的关系，似乎没好到这种程度。”
董静一笑：“放心，我不要你任何回报，你若是还存疑，大可顺着这个方向自己查，人命关天，我没有造谣别人的癖好。”
夏青没说话。
去找姜凡心之前，她已经问过当时帮她抱孩子的老人，那老人说，确实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逗弄过顾玉龙。
夏青给她看了顾婷羽的照片，老人回忆半晌，点头说是。
“不论你要不要回报，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以后有需要帮忙的，我会记得还。”夏青不习惯欠人情。
董静不置可否，顾自起身离开。
这天后，沉寂多时的夏青活跃了起来。
她很清楚，她手里没有铁证，无法让法律来制裁顾婷羽，遂放弃了这条路，选择用自己的方式为儿子报仇。
她找了人跟踪顾婷羽，想要掌握她每天的行程和习惯，谁料不到三天就被发现，顾婷羽转头就给厉霆卓打电话。
“跟踪？”远在阿拉伯的厉霆卓对她耐心尚可，“知道是谁的人吗？”
顾婷羽娇滴滴地说：“知道就不会给你打电话啦。”
厉霆卓沉吟片刻，道：“我不在国内，有事找孙丙，他在。”
顾婷羽心花怒放地挂了电话。
孙丙是厉霆卓的得力助手，他首肯她找孙丙，那方便的，就不仅仅是跟踪的事了。
顾婷羽马不停蹄地约了孙丙，除却请他帮忙调查跟踪的人，还提了一系列要求，全都关于顾锦曦。
孙丙面无表情地道：“顾小姐，有些事，只能你自己去办。”
顾婷羽起身走到他面前，手指从他胳膊一路游移到脖颈，身子一歪坐在他腿上，吐气如兰地说：“孙助理，你就帮帮人家嘛。”
“人家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人怎么应付这些洪水猛兽呐。”
孙丙扶着她的腰把她推开：“顾小姐，请你自重。跟踪一事我会尽快查清楚，有结果了通知你，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