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误会您。”她无奈的耸肩，只好接过他送到面前的红酒，做做样子。
从繁琐的事务中抽身，裴兮兮平静着心情看向波浪起伏的海面，繁星满天如同珍珠落入玉盘。
别样的美景，不该用浮躁的心情来欣赏。
“助理小姐，今晚月色很美。”莫总视线朝天看去，后背依靠着栏杆对她说道。
如此一句话彻底打消了裴兮兮的好感，引起她的警觉。
“城市里往往看不见这般景色，不是吗？”莫总继而往下接道。
裴兮兮愣神中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几许不好意思道：“的确如此，我也是偶尔才能看见。”
紧跟着她的话音，男人往下说道。
“助理小姐，给个称呼？”
“叫我裴……”裴兮兮正要接着往下说，一只大手搭在她肩头上。
“莫总，晚上好。”
项凌钧的声线从她背后传来，直叫裴兮兮面色不悦。
“项总，您也好生悠闲。”莫总冲他举杯说道。
项凌钧声线低沉道：“见笑，我这小助理总爱乱跑。”
听项凌钧假装贴心的语气，裴兮兮心中略有不满，她明明是心系业务怎么就乱跑了。
莫总似有所懂的发笑，主动举杯到项凌钧眼前。
“裴助理是我见过的姑娘中算勤快的，我可羡慕不来项总的福气。”
叮当作响的碰杯，项凌钧脸上浮现礼节性的一笑，“莫总谦虚。”
三人从甲板上漫步到船舱的餐厅内，碰巧赶上晚餐时刻，厅内汇集不少成群结队的男女情侣。
“年轻就是资本，只可惜我已经半身入土了。”莫总朝着那男女聚集之处扫视一眼，唇边的细小胡茬透露着沧桑年迈。
裴兮兮摸着他的视线望见不远处的歌舞升平，接着话茬道：“其实不必感伤，至少您走过的每一步都会历历在目。”
至少事业有成，这就不算失败。
莫总眼中透露着一丝意外，一瞬间面色又恢复正经道，“金钱无非是粪土罢了。”
他似乎总在维持着什么感觉，令裴兮兮捉摸不透。
“像我这样的人，在这物欲横流的浮躁社会中渐渐摸不透了，到底什么才是永恒？”他甚是苦恼的摇头对裴兮兮问道。
思索半晌，她正要开口便被项凌钧的话音打断了思绪。
“以造福苍生心系天下为宗旨。”
显然这话符合莫总的想法，裴兮兮不禁拍手叫好道：“对，就应该如此！”
项凌钧这话一发入魂，直中她的心思。
莫总并无显得兴奋，脸上浮现的笑意也虚无缥缈般的敷衍，“言之有理，不过这一向也是我做人的根本原则。”
三人走到大理石圆桌前坐着，服务生将菜单递给裴兮兮，她的目光还没瞥见菜品，便听见莫总传来的话音。
“一份法国蜗牛。”
服务员拿笔刷刷记单，项凌钧的调侃随后而至，“行医之人不该吃肉。”
空气莫名的滞缓，裴兮兮瞧见莫总的脸色认真又计较。
“别在意这些细节，从我曾爷爷那老头子过世后，莫家的规矩就改了。”
曾爷爷？
裴兮兮听见这三个字时，总觉得那么耳熟，正要点单便听见一声话音。
“七分熟牛排，她也是。”项凌钧对服务员吩咐道。
连带着自己的份也被安排了，裴兮兮属实感觉有些意外，但服务员已走远，只好又将注意力转移回谈话中。
“项总，真羡慕您年少有为，身边还有这样的姑娘帮衬着。”莫总的话语中总带着所有似无的用意。
三人份的晚餐随后上桌，项凌钧优雅在牛排上优雅划动着刀叉，“您赞誉了。”
见两人一言一语的互相夸奖，直叫裴兮兮摸不着头脑，在她看来商务合作都是紧张如同铺满硝烟的战场，现在这情况着实有悖常理。
“莫总，您对早上谈起的合作有何感想？”裴兮兮直言出口道。
项凌钧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抬眼锋利的撇她，仿佛在暗示什么般。
越是这样，越让裴兮兮感到手足无措。
“自然是希望有机会能与项氏合作，但眼下我的顾虑还没解决，也请裴小姐见谅。”
莫总这老掉牙的套路又搬出来用了一次，直接将裴兮兮的催促完美挡回。
裴兮兮悠长的噢了一声，潜意识中想起他关于商业化的担忧。
兴许因为人到中年，莫总做事也谨慎起来，裴兮兮倒也能理解这份心情。
“如果您早日表达这份忧虑，项某也不至于前来叨扰您。”项凌钧用叉子将牛排放入口中，不怒反笑道。
“属实不应当。”莫总一幅谦卑认错的态度。
见项凌钧欲往下继续责怪，裴兮兮不忍心的打断了他的话道：“莫总也是行医之人，必然不会故意浪费我们的时间，不必担心您的顾虑。”
此话一出，莫总脸上展露着满满的惊讶，就连往日淡定的项凌钧也不禁将目光转向她。
见自己成为焦点，裴兮兮心里更有说不出的滋味。
“时间不早了。”项凌钧起身，交代一句便打算散场了。
见到谈话的气氛被自己毁掉，裴兮兮只好低头紧随项凌钧离开圆桌。
刚一走出餐厅内，耳边便飘来他的问话，“刚才那话跟谁学的。”
没有质疑没有怒气，甚至连疑问句都算不上，如此难得的温和却如同一把火点燃了裴兮兮的脾气。
“有必要告诉你吗？”她停下脚步，抬眼质问的对上项凌钧的冷眸。
若不是他慢慢吞吞的处理这场对谈，也不至于让裴兮兮这般着急，现在反倒悠哉的反问她这些问题。
项凌钧双手僵持状抱着，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在思考，“看来还是需要徐明。”
这句话如同炸弹般丢进裴兮兮的心中，直接叫她彻底爆炸。
既然徐明千般好，那她还瞻前顾后的操心什么？
“你现在知道的太晚了吧？”裴兮兮讽刺的丢下一句话，恼怒的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见她身影远去，只留一声叹息在项凌钧心中发酵。
而裴兮兮也不得安心，被恼火冲撞了头脑，她宛如无头苍蝇在甲板上闲逛散心。
想起刚才那句话，她现在就恨不得赶快回帝城，免去晕船的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