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陪你疯的义务。”傅云深扯扯领带,手指不动声色地微调摄像头角度。
楚绎心被气笑了:“我以为两次尸检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没想到,你到现在都还不相信我。”
“尸检两次,和你是不是凶手,有关系吗?”
这人怎么这么轴?
“当然有关系,这足以说明薄惜缘的死因有蹊跷,否则,第一次的尸检报告完全可以当做证据,在第一轮的庭审上就能把我告倒。可事实上并没有。”
傅云深紧了紧拳头,倏地又放松下来。
“这主要归功于你爸给你抢的金牌律师。若没有律师的巧言善辩,你当天不可能走出法庭。”
“胡扯!”
楚绎心深吸几口气,盯着气定神闲的傅云深:“我是清白的,哪怕不请律师,法律也会还我公正。”
“还有,薄惜缘的死因,我已经查的……”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不等楚绎心回应,方堔同就破门而入。
气势汹汹嚷嚷着:“楚绎心!你这个没良心的!你都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嚷嚷完才看清沙发上坐的人,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傅……傅总,您怎么在这儿?”
楚绎心眼角跳了跳。
原主的记忆里,方堔同就是个仗义英勇的男闺蜜,除了爱八卦,嗓门大,基本上没什么缺点了。
不过,对于她的事儿,难得的可以做到守口如瓶。
“什么结婚?别说你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还装?”
方堔同把手机丢到楚绎心的怀里:“你自己看。”
手机上大大的标题写着“豪门联姻,两家长辈碰面,看来好事将近。”
楚绎心正要细看,面前忽然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手中霎时一空。
随意一扫,傅云深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出去!”
“好的!”
方堔同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接了过来,临出门时,还不忘给楚绎心疯狂暗示:冰块脸走了之后,别忘了给我联系。
傅云深脸色难看的要死,楚绎心示意他赶紧走。
办公室再次归于平静。
傅云深面无表情地盯着楚绎心的脸:“恭喜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成为‘傅太太’了。”
她也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
看样子,傅楚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只要还没到结婚的那一天,就一定有办法解决。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傅云深眼含讽笑:“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复审将近,两家定在这个节骨眼上谈婚事,不就是笃定我没有办法把你送进监狱吗?”
楚绎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男人在惹她生气这一项上永远可以打满分。
“你觉得是我暗中推波助澜促成了婚事?”
“我最后再说一遍。”楚绎心一字一顿,冷淡而郑重地道,“这婚,必须退,傅楚两家的联姻也绝不可能再进行下去。我楚家大小姐再纠缠你,就是瞎了眼。”
明明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为什么最后一句话听着让人格外不爽?
傅云深冷哼一声:“这么硬气,你找出来的那些证据给你的底气?”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楚绎心毫不畏惧的回视他:“等着复审开庭吧。”
自信满满神采照人的模样,却令傅云深微不可查地闪躲一下。
“看来是胸有成竹了。”傅云深冷冷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生怕慢一步,就会被她洞察到内心的烦躁。
·
·
夜里,楚绎心再次梦到了孤儿院。
皎洁的月光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
无人打理的杂草丛、空荡清冷的院子,以及锈迹斑斑的铁门,在月光的浸润下,凭空生出一种清寒之感。
她和一个少年正没命的逃跑,身后的孩子越来越少,直到身边的少年也消失。
她仍未停下,她想起直到最后他也在叫喊,让她快跑,跑出这个炼狱。他们说好要一起自由的跑到阳光底下。
但他食言了。
泪水不停的从睁大的眼里滚出,呼啸而至的惊恐和无助,死死的扼制她的咽喉。
她想要呼救,可不管怎么努力,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
“啊!”
楚绎心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眼底溢满了悔恨,好半天,才从梦境中缓过来。
枕头已经湿了大半。
自从重生过来之后,这已经是第三次梦到幼时的情景了。
这段久远的阴影,久远到她都以为是一场梦,可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被一点一点的撕开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