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杳看着闻人瑄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京城离了位小公爷,依旧风平浪静无波澜。
她有些后知后觉的感到那些柔情和无奈,闻人瑄对自己算不上掏心掏肺,可也是当真豁出命来护过周全。
温杳叹了口气,下意识跨出步子,突然踩空了石阶,绊了脚,整个人往前一倾,腰就叫人搂住了。
“你……小心些!”
傅辞渊闷声,他收到洵武的消息来梨园外候了半晌,才见他们出来。
还笑语盈盈,依依不舍的。
温杳回过神来,肩头已经悉心披上了暖裘,她抬眸,眼睫落上几片零星雪花。
不知不觉,京城在今夜,下起了翩然小雪。
街头商贩行色匆忙。
傅辞渊撑起伞:“怎么,闻人瑄一走,你这心也跟着走了?”他有些不爽快。
温杳咕哝了声,伸手搂住男人的腰。
朋友离开,只会让她更加觉得身边人的珍贵。
小姑娘踮着脚,脸蛋贴在他胸膛:“我的心在这儿,谁也带不走。”
她小小声地。
傅辞渊心里乐开了花,还得面上矜持的哼声“训斥”:“那你多愁善感,连路都不看着?”
摔着怎么办?!
温杳见他不为所动,松开手蹙眉,墩身揉了揉膝盖。
“冷吗?”
果然,那头语气立马急切起来。
“有些酸。”
话音未落绣花鞋腾空,人就叫傅辞渊给抱了起来。
“……”这家伙真是想着什么做什么,“别,我能自己走。”
大街上人来人往,瞧见怪不好意思的。
“好好撑伞。”
男人懒得搭理她的小心思。
温杳的腿和膝盖受过重伤,冬日寒风容易旧病复发,尤其是近来怀孕,身体还在调养中。
回到肃王府的时候,丫鬟小厮们纷纷偷笑着不言语的退让开。
自家主子夫妻恩爱,王爷从不避讳着让人知道他对温家姑娘的喜欢,整个王府从早到晚吃“狗粮”还吃的挺欢快。
房中炉暖玉生烟。
傅辞渊替温杳褪下暖裘,拆下珠花,见她有些神游太虚,捏了捏她下巴。
“还在想闻人瑄?”
“你不准我想一想?”
“可以,但不能超过一盏茶的时间。”那小公爷平日里就旁敲侧击的勾搭温杳,傅辞渊觉得自己够大度了。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闻人瑄在京中呆了那么久却一声不吭的请辞,好像……急着去做什么事一样。”
整个京城的王孙勋爵都没有把闻人瑄看成是什么威胁,偏是今夜,叫温杳觉出了一丝不寻常。
叩叩。
丫鬟将补身的小羹汤送来。
傅辞渊每时每刻都在把她喂成个猪仔。
她嗅了嗅,胸口涌起股作恶感。
“怎么,身体不适?那别吃了。”傅辞渊将碗筷推开。
“倒了岂不是浪费?你吃。”她指着男人。
“我?”
“内调补肾,你说的。”
“……”
傅辞渊挑眉:“我怕杳杳吃不消。”他笑言,一饮而尽。
“王爷,禄安营有将求见。”外头的洵武朗声通报。
这个时辰?
傅辞渊颔首,话是对温杳说的:“衣物已经备好,你先洗个澡换一身,我去去就回。”
他说着指了指一旁搁好的寝衣出了门。
温杳一瞧,眼角抽搐,果真是狗男人的福利!
里头可不就裹着件金红的“彩虹战队”,难怪看傅辞渊出门时居然眼角眉梢都透着兴奋!
温杳心里哼哼,倒是忍不住抖落出来在身上比划比划,啧,雪肌花容若配上这令人血脉偾张的肚兜,的确叫人魂不守舍。
该说文老板是懂女人,还是懂男人。
咯。
房门轻轻开合,温杳吓的连忙将对比在身上的肚兜藏下。
洵文早就看到了,偷笑道:“哎呀,真是便宜王爷了,每日一换,这眼都该看花咯。”
温杳面上一红,连忙爬进了浴桶,洵文是奉命来照顾她净身沐浴的,免得小姑娘上蹿下跳把自己弄伤了。
“夫妻情趣不必害羞,”洵文掩唇将热水轻轻舀在温杳肩头,“上回您托我去寻的东西我都找来了,濮阳的杏仁珍宁丸和西地熏香。”
“这珍珠要用细棉白布包好,放在沙锅中加水与豆腐同煮一个时辰,取出后将珍珠捣为细末再加水研磨,干燥后便可以使用,听说能让肌肤晶莹如雪、风姿卓绝。”
温杳连连点头。
毕竟,爱美是天性,更何况,女为悦己者容。
“这事儿,不许告诉傅辞渊。”温杳将满袋的珍珠分了一半给洵文,是犒劳也是“封口费”。
文老板笑的花枝乱颤:“好,这是女人间的秘密,奴家守口如瓶。”
她施施然出了房。
但傅辞渊今夜并没有很快回房,温杳候了半晌实在困顿不堪,一问才知,肃王因城外紧急事务随同副将离府。
她只得先爬去床上休憩。
寒梅初开,暗香浮动。
傅辞渊驾马赶回时,已是四更天。
小雪也下了一个时辰。
他的肩膀和发上沾满了霜花,风尘仆仆,没来得及先换衣饮茶就跑回了新房。
男人没点灯,悄声上榻,连人带被子的抱进怀中,手掌忍不住探进暖绒被褥,摸到了丝制勾花的那件金红兜兜。
果然!
他喉结滚动了下,轻吻落在她耳畔,带着烫热的呼吸。
温杳似是被动静吵醒了,有些软绵绵的睁开眼,困顿至极:“……外营是有什么事吗?”
“城外发现一些北羌人动向。”
“北羌?”
“嗯,我带人去查探,说是两支来京城贩卖野狼皮的商队。”
“有异常吗?”
“已经派人盯着了。”
傅辞渊不想她把心思花在这些不重要的事上,他咬了口温杳的耳朵。
小姑娘一个激灵:“你还没洗澡,没换衣,没脱鞋。”
“……”
“洗干净才能上榻。”她嘟囔着,男人一忙起来真是不讲究。
“……哦。”傅辞渊只得怏怏下榻。
只是待他沐浴换衣回来,温杳已经沉沉入睡。
他心下一笑,这次轻柔从背后抱住人,温暖掌心护在她小腹,将温杳拥入怀中。
安心的好像拥住了整个世界。
外头的洵武却彻夜难眠。
花廊上没有积雪,凛冽透寒。
“小郎看着主子如此恩爱,是不是也想要奴家为你暖暖被窝?”洵文咬着红唇出现在男人身后,目光赤果果的上下打量。
自从她“霸王硬上弓”后,越发不正经的放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