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
“您吐了一身,都拿去换洗了。”
温杳毫无印象,揉了揉脑袋信口道:“你帮我沐浴更衣的?”她一定醉的七晕八素,真是辛苦夏菡了。
“当然,”小丫鬟眨眨眼,“不是,奴婢也得听命行事嘛……”
“……”
温杳好像明白了什么,顿脸上烧红,趁人之危沐浴更衣也是他可以做的事吗!
除了傅辞渊谁还生的出那么大的胆。
王八蛋!
因着端王喜事,京城风平浪静了一段时日,无人再提及狩猎山的贼人和周慕航陷害案。
温菱月子坐过,为小望舒欢欢喜喜办了场满月酒后回到了自己府邸。
如今的周大人已成为顾尚书的得力帮手,顾兰蘅时不时的往老爹家里跑,虽然顾咏爱理不搭的,可每回出门都让顾予书“保驾护航”。
温杳听着夏菡跟各府小丫鬟交流下来的消息,说是最近辅国公府上很是热闹。
“自然,他现在是端王的岳父,论起辈分来可等同陛下。”温杳翻阅着手底下从汉中发来的硝石运送单。
“可奴婢听说,除了那些道贺送喜的,还有番邦人呢。”
“哦?”温杳有些意外,使节团入京前,城中多了不少异族,“不必大惊小怪,注意着就是。”
毕竟,是拿不少春山胭脂换来的口风。
夏菡点头福身退出门去,就看到顾兰蘅提裙款款而来。
“大嫂。”温杳连忙将手里的账本合上。
顾兰蘅的目光微微晃动,轻道:“你不用瞒我,我查看过去年和今年的硝石出线,汉中的产量和抵京的货数量不对盘,你把新增的矿石运送到了别的地方?”
她开门见山,反而叫温杳有些欲盖弥彰的尴尬。
顾兰蘅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干涉阻止,杳杳,”她想了想,“这里是京城,无论你在沈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要万事小心。”
温杳利用身为皇家硝石供应商的身份,在汉中大量开采矿山,出产的量远比皇家开销多的多,她却并没有上报过。
小姑娘将那些硝石偷偷藏了起来,要做什么?
顾兰蘅虽有疑惑,但绝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信任温杳的为人处事,只从旁提醒。
“予书和我说,宸河治水需要重开漕运,疏通十二道河渠,官府下达了通河名单,他看到了陆家,彭城陆家,你是不是又让陆良去掺和了?”
陆家少爷是个“良民”,也就温杳能带着他上蹿下跳。
温杳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水利工程也是国民之本,从商者略尽绵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她说的大义凛然。
顾兰蘅戳着她额头:“漂亮话!这不光利民,疏渠通道,易得民心。”
“大嫂通透。”
温杳正色。
顾兰蘅心下恍然明白,温杳不动声色却总是绸缪酝酿,她看的出来,小姑娘对关家无任何好感甚至在利用亲近沈皇后来削减辅国公的地位,但,她也从未将沈家当成朋友。
她正想着,怀里落下一叠商铺账本,那头的温杳眉开眼笑:“大嫂如此蕙质兰心,不如就帮我把这些小账都核对了吧!”
“你当甩手掌柜呢!”顾兰蘅哭笑不得,早知道不来了。
温杳已经拔腿跑出了院子。
她今日的确还有一件要事。
京城的水道码头在南下区,是商贸集结之地,早晚川流不息。
江面上的货船鳞次栉比,六月风荷引得满堂花香。
温杳目光落索就看到了那大型货船上下来的年轻人。
一身湛蓝锦秀袍,看起来年轻气盛却少了凌锐姿态,不似周慕航那般沉淀的书自华,而是跃然朝气。
陆良。
今日,陆少爷陪同船队北上,途径京城,特地来见见温杳。
“陆良!”她跳起来挥手。
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大少爷看花了眼,找了半天才恍然:“七姑娘!”
他兴奋异常冲下船只,自彭城分别数月未见。
温杳绫罗轻裙带着春水绿萝,绣着浮萍点翠,煞是娇俏玲珑。
眉目间光华流转,看来在京城中是风生水起啊,他有那么瞬想张开口拥抱一下小姑娘,但手一缩,碍于周遭人群不敢触碰。
反倒是温杳百无禁忌,大大方方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早前收到陆良寄的信笺,她一直记挂这事。
“七姑娘,这些给你!姜饼、桃干、肉脯、瓜子仁……”陆良眉开眼笑,嘴里巴拉巴拉不停,恨不得把彭城一路上的好东西全都倒腾进她怀里。
“还有这个,陈老爹托给薛老太君的龟蛇药酒,祛风通络、行气活血!”
不等温杳反应,陆良又抱出一大摞的账本:“这些是上半年所有彭城与你们合作商铺的出入账……”
温杳眼睛发直,她觉得自己不是在见朋友友,而是在完成家庭作业。
刚逃离一个数据窝,又踩进一个数据窝。
啪嗒。
她把账本一掀,全都丢给陆良身后跟随的小仆从。
“你难得来一趟,就这?!”太不会享受了!
陆良一愣:“那七姑娘打算带我领略京城风貌吗?”
“当然,”温杳把人一拽,“喝最好水酒,赏最美的花娘,吃穿住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得不到!”
就算陆良在花街醉上三天三夜,她也全部买单。
陆良清纯,脸上一红,咳,他还没跟姑娘谈婚论嫁过,哪、哪消受的了寻花问柳的场子。
“七姑娘你别……”这么热情,他拉回温杳,“我想问问小世子,哦,不,应该是小王爷,小王爷身边可有个叫洵武的?”
“哎?找他做什么?”
“彭城淮阳楼的文老板得知我要来京,特地托我带些东西给他。”
哦?
温杳眼睛一亮,她突然想起洵武曾经送给洵文的二百斤棉袄,简直要人老命。
不知道文老板会送些什么聊寄相思的礼物。
她把陆良招呼上马车,片刻就来到肃王府,傅辞渊并不在府内,但府门口恰好碰到了洵武。
一听是洵文给他送礼,男人整张脸都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