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温菱慵懒备至的从房内出来时,就发现自家小妹“不怀好意”一般的盯着自己。
“杳杳看什么?”温菱整了整衣衫,长发随性挽起。
“看二姐如何春风得意。”
温菱反应过来,面容娇羞又不能发作,袖中悄悄拧了把拳头,七妹妹可要注意说话呢!
“怎么没瞧见傅大人?”
温杳顿就蔫了:“别提那家伙,拉着我下了一晚上棋,他倒好,一早拜会知府大人去了。”
留下个温杳困的直打盹。
就知道昨晚上又是桃汁又是糕点的,准没好事,男人说周慕航抱着软*玉温香,他是个君子,就和杳杳手谈两局。
结果这两局就“谈”了一宿。
温杳只觉,君子个屁,无耻至极。
“说起来傅大人棋艺超群,连我都不是对手,七姑娘有福气啊!”周慕航凑上前来自然而然揽着温菱。
他求都求不得。
温菱还夫唱妇随的直点头:“傅大人又是送你兵书又是陪你对弈,有这般兄长,你当真是有福。”
温杳嫌弃,才不是她想下这鬼棋。
“兄长?”周慕航闻言一愣。
“你还不知道呢,傅大人和杳杳私底下那是义兄妹,否则他能这么帮衬温家?”温菱挺“懂”。
周慕航只好点头。
嗯,这义兄都快教到床上去了。
温家女眷的心真大,留着小白兔给那大灰狼呢。
温家买的桑地在半山,辟成了层次分明的梯田。
周慕航嘘寒问暖,经过昨夜更是体贴入微。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还没成亲也没别,两人你侬我侬的快分不开了。
温杳就跟个受气包似的被丢在最后。
她突然,还有点想念傅小世子。
起码……起码可以解个闷。
一行人回到彭城已是数日后。
当然,温菱和温杳心有灵犀的没有将与周慕航的“出格事”说出来,毕竟,大夫人三夫人那都是守旧派,若是吓到老人家就不好了。
温杳也是才知,沈厉已经回京复命。
只是彭城的卫队越来越多,连傅辞渊都忙的不见踪影。
三月的春桃开满枝。
一连数日的祈斋到了,进出城去寺庙上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虽然彭城周遭气氛紧张却没有影响到老百姓对于开春祈福的热情。
城外的马队倜傥而来,守城兵卒纷纷礼让。
正是多日不见的傅小世子。
傅辞渊很少在光天化日下,大张旗鼓的进出城,也难怪沈厉来之前,彭城显贵大小官吏对他其人其貌几乎不闻。
枣红骏马上的青年优雅倨傲,肌肤在春色明光下仍透着冷白,似笑非笑的眉眼冷清淡薄,却不掩他英俊秀美,桀骜难驯。
真真是天之骄子。
不少正出城祈福的少女纷纷羞红了脸。
“傅大人!”
道旁有马车落轿。
苏念盈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傅辞渊了,自打听闻柯家倒霉的事后,她庆幸着自己的眼光,这彭城风采,谁及傅小世子光风霁月。
“傅大人!”她急急忙忙追了两步。
傅辞渊听到了声响,驻马回眸。
苏念盈几欲倾倒,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可都看到了,傅大人为她勒马停步,即便不冷不热都叫她洋洋得意。
“傅大人是刚回城?近来彭城外的茗山寺开了斋节,是祈福的好日子,您不打算去一趟吗?”
她话语娇羞。
“为什么?”祈福,总得有个由头。
“为……为……为彭城呀。”瞧瞧,她多善解人意。
“所以?”傅辞渊懒得接话。
“我恰好要上茗山寺,愿与大人同往,尤其是寺中保明殿的供奉灯烛,听说数十年都没有熄灭过,传的神乎其神。”她很是憧憬。
“你也想瞧?”
苏念盈连连点头。
“茗山寺的烛火数年不灭,那是添了从京城送来的香料,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男人微微俯身,你感受不到暖意春光,唯独冰冷凉薄,“人油。”
从尸体上提取的油脂掺和进各种香料做成烛火。
“……”苏念盈渗的打了个寒颤。
“现在还想瞧吗?”男人好整以暇,“不过你的确该去一趟茗山寺,替卫筠阳好好祈福,至于彭城,就不劳苏小姐费心了。”
鲜衣怒马的小世子扬鞭驾马。
绝尘风姿叫人可望不可及。
这段时间外营忙的不可开交,傅辞渊熬了两个晚上将所有的军报梳理清楚,就为了今天可以腾出时间来。
为什么?
因为,今夜,温家在鹤颐楼宴请他。
傅辞渊回到馆中折腾了半日,洵武在外头候了两个时辰都不见主子出来。
傅辞渊在做什么?
咳。
男人总得好好的换身行头搭配,毕竟,这是武国侯府头一回大宴他,是正装一些还是随性一些?
他将就不得,挑三拣四,这件太普通,那件太出格,剩下的还花里胡哨。
洵武不由眼角抽抽,以前在宫内接见天子和皇后都没那么在意,这会儿整的就像要去提亲似的?!
他被自己的想法呛到了。
薛太君早早在鹤颐楼等起,她腿脚不便,很少能劳动老太太亲自出迎,可傅辞渊不一样,肃王世子位高权重执掌彭城,她不到,就太不知感恩了。
趁着傅辞渊还没到场,温杳和顾兰蘅在案下悉悉索索的说悄悄话。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两人怎么把她排除在外了,温菱凑上去。
“在说二姐姐不中留,已经盘算着明年什么时候嫁给周慕航。”温杳嘴快,刻意喊的响亮,算给女眷们提个醒儿。
“你不害臊!”温菱窘迫至极。
厅堂雅间内哄笑成团。
“说到这个,杳杳也已经及笄了,过一两年就是出嫁的年纪,早早选个人家定个亲也是不错的。”万君梅大咧咧,想什么就说什么。
“我可没说要嫁人啊!”温杳连忙反驳。
门口的小奴已把贵人迎了进来。
傅辞渊一身墨色流云窄身锦衣,露出霜白衬袍立领,银丝滚边附着长袍襟袖,衬的身形优雅修长,覆着那件绣着山河玉带金丝蟒的锦袍。
温杳曾经亲手洗净。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今儿偏穿了这身,小姑娘脸颊微微一烫,总似是两人间藏着旁人不知的默契和秘密。
男人俊美秀朗,落落大方。
腰下依然挂着那只格格不入的狗子荷包。
她突然有点儿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