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渊懒得管沈厉,跟着温杳进了马车。
小姑娘对于他的出现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合情合理,毕竟,这男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事,见多了。
“您是不是派人盯着沈半青了?”
“你们一离开彭城,她就传了沈厉的意思带人出城,自然得防着。”傅辞渊将热茶推给温杳。
“所以您让沈大人来下手?”
“他放眼线在我身边,我就要他亲自除掉,”沈家的女奴死在他或者温杳手上,都只会引起沈皇后的追究,始作俑者总得负点儿责任,男人慵懒撑颊,“我这么护着杳杳,喜欢吗?”
温杳喉口的热茶“咕咚”,好似不小心烫到了心口。
傅辞渊做事向来思虑周全,在他身边不需要多余的遐想。
安全感着实有些爆棚。
两人赶到县城时华灯初上。
温菱早在客栈中等候的焦急,看到小姑娘平安才松了口气。
“周公子怎么样了?”
“已经请过大夫,只是皮外伤也没伤筋动骨的,休养两天就好。”
“我说没什么大碍,阿菱连床都不快不让我下了。”周慕航的臂弯上缠着绷带,面色倒是好了不少,他从阁楼上下来,眼里满是笑意。
温菱急忙上去搀他。
“哎,我又不是重伤残废,你这不是让傅大人看笑话吗……”周慕航一个大男人还是要点面子的,免得叫人以为他是个娇滴滴的大少爷。
温菱这才发现,傅辞渊也跟在温杳身后来了客栈。
她又扭头瞪着周慕航:“你偷偷跟着我们跑来的事还没算账呢!”
不会武艺还强出头。
气死她了。
可一想到就是这样手无寸铁的男人还肯拼死拼活的挡在面前,又动容至极,她一辈子遇见过不少的人,但为她可生可死,却是头一遭。
见温菱眼眶透红,周慕航还卖乖的悄声道:“我是不是很勇敢?”
“……你那是笨!”
这小情人斗嘴斗的不亦乐乎。
傅辞渊啧啧感慨:“英雄救美,周大公子哄女人的确有一套。”
温杳拧了他一把。
晚膳简便,温菱急着要去给周慕航换药草草了事。
傅辞渊见温杳居然没有离座的想法:“今儿个不去趴墙角了?”
小姑娘不是最喜欢探究温菱和周慕航的“情事”吗?
“……我又没那种特殊癖好。”
傅辞渊就老神在在地:“那是你不知道,温菱给周慕航立了什么军令状。”
温杳耳朵一竖,兴趣来了,温菱提及的时候面红耳赤,一看就不正经。
不正经?
她喜欢!
小姑娘当真丢下碗筷悄咪咪去扒拉墙角了。
周慕航的房内灯火通明。
温菱给他重新换了伤药和绷带,看到一旁的盆中还浸泡着满是血渍的锦帕。
那是情急之下她拿来给周慕航包扎伤口的,没有绣完的鸳鸯戏水。
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周慕航也看到了:“阿菱,你这帕子怕是绣不成了。”
花了一个多月才绣好了一只小鸳鸯,这下全毁了。
“你还幸灾乐祸!”
“阿菱心意到了我就满足,只是你立过军令状,若是做不到……”
“不许说!”温菱急的连忙去捂他的嘴。
周慕航闷笑着抓下她的手。
温菱不是大家闺秀的淑女,指上还有剑痕摩擦出的轻茧,可他就是喜欢这般有棱有角,有血有肉的女人。
“阿菱,一开春我就要上京赶考了,想做探花夫人还是……状元夫人?”他眉目温柔,问的小心翼翼。
“你一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的。”温菱面颊发烫,连话语都软糯糯的凝在嗓子里。
周慕航就笑了:“好,你只管做周少夫人就好。”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那么油腔滑调的!“这一去得多久?”
周慕航瞧温菱垂眸,隐隐间透出娇态和忧虑,心头不舍油然而生,他的轻吻落在女人手背。
“少则数月,多则半年。”
“你我定了婚约,我不会屈就他人,周慕航,娶不娶我都是你的妻。”温菱心知周慕航对自己的深情,不可辜负。
周慕航一愣,似水柔情,烈火忠贞,叫人怎能不动容。
他眸中映衬的烛火透着渴求。
吻淹没在温菱唇畔。
“你不愿意,可以拒绝我。”嗓音里都带上克制的喑哑。
温菱不是不懂人事的小姑娘,她嫁过人,知道男人在想着什么事情。
羞赧的抗拒在看到他臂弯的伤口时,彻底放弃了。
烛火一熄。
温杳在外头挠了挠脑袋,怎么没声儿了,她抬眼才发觉里头竟漆黑一片:“灯灯灯……”
灯怎么熄了!
不是啊,她二姐还在屋头呢!
傅辞渊捂住她呼之欲出的话,把小姑娘给揪下了楼。
“平时挺机灵的,这会就不识趣了。”
小两口在里头干什么,还能不清楚。
温杳恍然大悟:“二姐绣不成鸳鸯戏水,就得自个儿赔个‘鸳鸯戏水’?”
真人版?
你们成年人可真会玩!
小姑娘顿也觉得脸上一阵烫热,想不到二姐姐平时娇娇羞羞的,私底下这么豪迈开放,她对于温菱的决定从来都是给予支持和鼓励。
这叫什么?
恋爱自由,婚姻自由。
“可惜呀,《金*瓶梅》都还没给二姐呢!”
“《金*瓶梅》是什么?”
“话本子。”温杳义正辞严。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话本子。
“改天让我瞧瞧?”傅辞渊也挺感兴趣的。
“……”
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温杳哼哼着声,傅辞渊转手就把人拽回了自个儿房中。
小姑娘这才发现房内摆着玉盏,还有五六小碟,各色糕点一应俱全
“你没吃饱?”她诧异,这不刚用了晚膳。
“都是给你留的。”他将杯盏推给她。
竟是她最喜欢的桃汁,香甜香甜的。
“你二姐这会儿可没空盯着你。”傅辞渊老神在在,喏,他有很多时间可以和小姑娘单独相处。
温杳只觉得这话别有深意,怎么好像在幽会偷情似的。
“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呀。”她挑挑拣拣。
“这是宵食,今晚上嘛……”
傅辞渊微微一笑,温杳顿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