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与北元在阳城关大战一个多月,张楚岚可战之卒只剩下一万三千四百人,包括3000可守城的伤兵,北元攻城死去的草原士兵也有一万多人。
在攻城战中,双方的死伤比如此接近,这也是北元众将认为大晟不堪一击的原因。
张楚岚麾下有两千骑兵,不管局势如何凶险,张楚岚一直没有动用过这支部队,这两千骑也是状态保持最好的。
“逆元此次,来势汹汹,士气高涨,兵精良卒。然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逆元攻我阳城关,我军士气低迷,令北元蛮子数次攻上城头,让我军伤亡惨重。
然今日我观北元营寨,发现北元人已经在军营里比武嬉戏,饮酒作乐,不复往日军纪。此必是北元人心生轻慢,认我我军不堪一击,阳城关旦夕可破!”
骑都尉文鸯是张楚岚嫡系,其父文仲若是张楚岚亲卫出身,随张楚岚南征北战,多年前战死沙场。
文鸯双目喷火,众骑兵也是义愤填膺。
“若不是左相作恶,哪轮到这些北元蛮子耀武扬威!”
“张帅,下令吧!弟兄们都只想冲进北元大营、杀个痛快!”文鸯举起手中长枪,
众骑兵也高举马槊:
“杀!杀!杀!”
军心可用!张楚岚暗暗点头。
正是知道手下骑兵从来没参战过,憋了一肚子火,张楚岚才敢激他们,
换成了是守城的士气低迷的步卒,张楚岚可一句这样的话也不敢说,那样只会让士卒更无战意。
“柴将军!”
“末将在!”柴匡寅是张楚岚副将。
“今夜你负责守城,并接应我等劫营归来。”
“得令!”
“张百骑!”
“你率五百亲卫,多带火把、茅草,埋伏在北元左大营,看到北元中营大乱,待左营士卒往救北元中军,便烧其营帐!若是能发现其粮草资重,一并烧光!”
“末将领命!”
“廖元长!”
“你率五百亲卫,多带火把、干草,埋伏在北元右大营,待其异动,便烧光北元右大营的攻城器械!”
廖元长先前听得张楚岚对张百骑的安排,心下已在思考,此刻便问道:
“张帅,若是北元右营不救,按兵不动,末将该如何行动?”
张楚岚笑道:
“问的好!他若不动,你们便多点火把,大声鼓噪一番!敌若有出战之意,不可抵挡,直接回营。”
“末将领命!”廖元长唱喏道。
“阿鸯,今晚你随我,去北元大营一猎!”张楚岚又道。
“敢不效死!”文鸯一脸坚毅。
“好!今夜四更造饭,五更出发!马衔枚,人衔草,定教北元人死无葬身之地!”
。。。。。。
“张帅,下雪了。”
张楚岚一怔,怎么会这个时候下雪,若是雪厚起来,沾湿了木头、营帐,火便烧不起来了。
“如今是什么时辰?”
张楚岚问道。
“亥时四刻。”
张楚岚看着眼前纷飞的大雪,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非要在这个时候下雪,天不助我啊,难道连上天也不看好我今夜劫营?”
张楚岚心内一凉,转瞬又下定了决心,暗暗握拳。
“我不信我张楚岚会死在这里!”
“传令下去!立刻造饭,子时,我们就去劫营!”
“喏!”
张楚岚身边众将也陷入了沉默,唯有文鸯依旧斗志昂扬:
“诸位,此是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区区小雪,又有何妨?!”
“不错,这场大雪,就是老天送给北元的葬礼!”张百骑接着道。
“说的好!”
“月黑雁飞高,
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
大雪满弓刀。”
廖元长当场便吟唱了前朝诗人的一首《塞下曲》。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众将跟着念道。
“好,正应此景!”
“诸位!请满饮此杯!”张楚岚接过亲卫递过来的热酒。
众将士也纷纷接过热酒,
“饮胜!”
“啪,啪。。。。。。”众将喝完,纷纷掷碗于地。
北元大营。
子时,北元胡骑与蛮兵早已睡下。
此时巡营士卒早已巡遍营寨两回,换了两波人,大雪纷落,寒彻骨髓。
天寒地冻,士卒早心生懈怠,只想巡完营,早点躲回温暖的羊毛被里。
营寨门前遍布拒马,门口有两座瞭楼,寨门高达四米,两瞭楼以栈道联通,瞭楼点着火盆,照的四周透亮,其上常驻一队士卒。
虽有瞭楼遮挡,却难档寒风,此刻上面的北元士卒也是全都聚拢在几座火盆旁取暖。
“嗖嗖。”
无声无息,数根箭矢射中这些士卒脖颈要害,
在一片“呃呃”声中,瞭楼守军全都倒了下去。
十数个骑士下马,将拒马拖开。
张楚岚举手示意,左右众骑兵瞬间分作几股,也不加速,缓缓催动马匹,化作几股洪流,杀奔北元各个营帐而去。
张楚岚却和文鸯带着剩下的一千骑士,立在营寨外,按兵不动。
北元士卒睡的正香,突入营寨的大晟骑士,只需一两人便可将睡梦中的北元士卒尽皆斩杀。
一片闷哼声中,北元中军营帐被解决了小半。
三五分钟时间后,北元巡营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瞬间北元大营响起一阵凄厉的喊声:
“敌袭!敌袭!”
“敌袭!敌袭!”
大晟骑士知道被发现,无声无息解决北元士卒的好事到此为止。
于是按照计划,在各个队率的带领下集结,点燃携带的火把,撒上火油,开始在北元营寨各处放火。
虽然大雪急促,营寨各处已积了一小片雪层,但是到底还没到烧不起来的程度。
不多时北元中军营寨大片火起!
北元士卒大多尚在睡梦中。
此时听得营中喊杀声、惨叫声一片,顾不得穿衣披甲,提个裤子就钻出营帐。
只见营中一片火海,到处都是乱跑的衣衫不整的北元士兵;有的光着膀子只拿了把弯刀,有的歪歪斜斜穿着甲衣狼狈奔逃,还有的吓昏了头对着身边的人一顿砍杀。
各部族百夫长、族长拼命喊叫,试图聚拢乱兵,然而北元各部落互不统属的毛病在这时成了致命的弱点。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