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的打算,陈莆拧起眉,不赞同的说道:“你疯了吗,那可是皇子!就这么死在你崇州界内,到时候要如何撇得清?本来或许还有斡旋的余地,人一死,就真的闹大了!”
“还有什么余地!”杜文泰面露森然,“今天要是让他离开,很快死的就是我们!结党营私,贪污舞弊,开采私矿,哪一项不是死罪?反正都是死,还不如他先死,做番手脚,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不行。”陈莆道,“不妨告诉你,主子一直有招揽靖王的想法,只是拿不定他是否有实力,既然确定是把利刃,就不能随意斩断。”
“如今事情尚在可控的范围,就算他知道这边的情形又怎样,一夜之间销毁舍弃,颠倒黑白,又不是做不到,我建议,可以先安排个山匪突袭,假装将他软禁,待把证据抹掉后……”
这一通分析,对于眼下的杜知府来说,显然是听不进去的。
危急时刻,立于旋涡中心人自然如惊弓之鸟般,疑心四起。
遂以,陈莆的轻描淡写,令他心头不住发沉,猜忌联翩。
销毁舍弃,颠倒黑白……这意味着,对方显然已经备好了脱身的办法,即使这边全部落网,那边也能片叶不沾身。
什么一条船上的蚂蚱,原来他杜文泰不过是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近几年来利用得差不多,如今有了新目标,便全然不顾崇州的死活了。
弄不好,他们早就串通一气,设下了什么圈套,打算把自己推出去当替死鬼。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穆王府的那位,恐怕正等着这出借刀杀人的好戏!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
掩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杜知府决定,无论实情怎样,事到如今不能再听信蛊惑,妄受摆布。
这是他的地盘,只要封锁消息,短时间内想必谁都动不了他。
待陈莆察觉出异样的时候,一群人已经扑过来,将他狠狠压制住。
双手双脚被束缚,嘴里勒着破布。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霎时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奈何口不能言,否则定要破口大骂。
难怪亲王曾说过,道是这些年来,杜文泰的胃口被养大了,越来越不受管束,私底下小动作不断,早晚要出大事。
这回黔安州出问题,主子特意派人送信给予指点,没想到过于贪心和大意,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而现下,居然连他都敢绑!
杜知府俯下身,对上陈莆充满怒意的双眼,皮笑肉不笑道:“等本官解决掉那个大麻烦,木已成舟,到时候咱们再来讨论后续事宜,委屈陈大人先待在这里,稍安勿躁。”
陈莆冷冷一哼,撇开头。
怕只怕根本解决不掉,那么如此急赶着撕破脸,简直是种愚蠢透顶的行为!
杜文泰无视对方眼中的轻蔑,起身交代道:“通知下面的人,来把此地团团围住,先杀掉那几名随侍,再将那对男女逼进西角的废弃矿洞,记住,进了洞再动手,要做得干净,尸骨不留!”
“是,大人!”
临时搭建的营帐内,杜文泰安排的人伺候得很是周到。
又是送茶水,又是端瓜果点心,完全没有身处荒山野岭的感觉。
姜念卿瘫在椅子上,随手抓起颗桃子凑到嘴边。
她是真累了,累到被那么多双眼睛紧盯着都无力感到不自在,只顾埋头喀嚓喀嚓啃得欢。
别说,还挺好吃,虽然不是水蜜桃,但又脆又甜的。
正下意识准备分享给身边之人,忽觉眼前一花,四周的侍从们相继倒地,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
姜念卿瞪着横七竖八的躯体,一口桃肉差点卡在喉头。
“咳,咳咳……”她小声呛咳着,以嘴型无声询问,“什、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