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对自个儿可真狠。”她走向铜盆前，拧了条半湿的帕子走回，“喏，擦擦会好受些。”
冷布巾一贴上皮肤，确实立刻带来一阵发自内心的舒适感，可显然还不够。
姜念卿蹲下身，仰起头自下往上打量着对方，迟疑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头部……可还清醒？我对这东西也不算多了解，大概知道服下后，会全身发热，精神亢奋产生幻觉，甚至……丧失神智乱砍乱杀。”
“呵……”他忽地失笑，抬眼看向她，“我不至于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顿了顿，又轻声道，“别怕。”
她想回：不是说过么，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会怕呢。
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嗯”。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瞬，水眸眨了眨，她略为不自在地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没想到这边居然流传这种药物，说实话，不是什么好现象，绝对不能让它在大祁官员圈内盛行起来，因为这东西极容易成瘾，等到后期，一日不食，都会觉得难受，倘若所有官员全部如此，估计国将不国了。”
“嗯……”
“我思来想去，还真没办法帮你，因为它实在不属于毒药类。”她撇了撇唇，十分苦恼的自言自语，“严格说来，方才那些人说的好处，的确存在，什么精神奕奕，不容易生病，甚至有些病人服下后，病情能够很快痊愈，但总体而言，弊远远大于利……”
说了半天，忽然觉得不大对劲，身后人没再说话，似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姜念卿一回头，正巧看到容漓攥在手中的帕子落下，连忙下意识扑过去接住。
谁知，帕子没接住，双膝一弯差点跪下。
慌乱中，她一把扶住他的腿，撑住了身形。
“呼……刚跪坐太久了，一时半会——”
一抬头，瞪着面前的景象，话语卡在了喉口。
她终于知道，对方在压抑什么了！
水眸霎时瞠圆，脸蛋儿腾地涨得通红。
小狐狸像被踩到尾巴般，一窜三尺高，偏偏还要故作镇定的，准备从医学角度来解释：“你、你……不用紧张，就这个情况很正常……就这个药吧，它有壮……咳，的功效，所以才会如此，你深呼吸，保持——啊！”
熟悉的天旋地转。
不太熟悉的高热温度。
这样贴着，只隔了她那层薄薄的衣衫，才知道对方此刻的皮肤有多烫。
“我不紧张。”
他勾了勾唇角，眼神却像是要吃人。
深邃眸光在布满红晕的娇颜上来回扫视，仿佛在考虑，从哪里下手会比较美味。
“不、不是，你要保持冷静……”
他闭了闭眼，不悦打断：“冷静不了。”
话音落，便低头至颈间。
感受到灼热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肌肤上，姜念卿明白这回和先前那几次不大一样，顿时慌了，不知是对男人还是对自己，义正言辞地急切囔道：“不行不行，你听我说……唔！”
容漓被吵得脑子嗡嗡地，觉得头更疼了，索性抬手捂住她的嘴。
这女人就是口是心非，总喜欢说些他不爱听的废话。
颈侧被吮出了红印，外衫的系带已经散开……
这时，外面走廊处传来的一阵嬉笑浪语。
“不要嘛……”
“羞什么，看见那些亮着光的房间没，哪个没在办事？”
“那……回房好不好嘛，别在这里……”
“好好，依你，嘿嘿……”
蓦地，他停下了动作。
药性依然在，不过正如对她所保证的那样，理智尚存。
这趟黔安州之行，环境和情形所需，确实给他们之间造成了一些冲动的影响。
但他一直拎得很清。
姜念卿不是那些女人。
不该在青楼，在孙航的别庄，在这种地方……发生与她们相同的事。
身下的人儿察觉到他的松动，也猛然回过神般，再度唔唔唔地挣扎起来。
明亮的火光下，那双含着怒意的杏眸水汪汪的，像藏着小钩子，不起任何阻止的作用，只会引人犯罪，勾人沉沦。
再看下去，饶是极有理智，拎得再清，怕是也要把持不住了。
容漓立刻屈指弹出一道气，灭了那两盏蜡烛。
“我不做什么，抱一会儿，行吗？”
捂唇的手松开，暗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姜念卿一愣。
显然，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原就知晓他的身不由己，眼下被这么低声一恳求，哪里还升得起半分抗拒。
“嗯……好吧……”
黑暗中，也不知抱了多久，抱到她几度昏昏欲睡，可又觉得压得慌，想忽视，实在不大可能，只得酝酿了片刻，怯怯道：“那个，可以了吗？”
“好像还是……不太行。”男人的声音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沙哑又磁性，还有点黏黏糊糊的意味，“能再帮帮我吗？”
神差鬼使地，她说出了一句令下半夜的自己，万分后悔的话。
“呃，怎么……帮？”
翌日，摇晃的马车内，女子独坐窗前，托起腮，专心致志地欣赏着沿路的风景。
光秃秃的山头，坑坑洼洼的山路，几棵歪脖子树……
她看得兴致勃勃，半点眼神也没分给对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