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去动那根针,只稍稍改变了下坐姿,将坐腿支起,随即假意俯身亲吻,趁着她下意识闪躲之际,用右膝一顶压在臀下的小腿——
重心偏移,娇躯身不由己的歪倒而来,准确落入由臂弯和左腿圈起的一方天地中。
“啊。”
姜念卿低呼一声,只恨自己技不如人。
不过,他未拔针的行为,倒是取悦了她,像是一种讨好。
她这个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对方示弱,便寻思着就当踹过一脚了,正巧有小厮端着东西过来,赶紧一拂袖,取走了银针。
全程没有说话,仅有肢体动作。
在旁人面前还是少交流为妙,总归是多说多暴露。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宴席的气氛逐步升温,已有放浪形骸之势,这时有位官员半敞着衣袍,一脸渴求的提议道:“杜大人,那两个什么王爷已经滚回京都去了,咱们今儿是不是可以好好玩一玩了?”
“李大人想怎么玩啊?”杜文泰明知故问。
官员搓着手,谄笑道:“就那仙药呗,咱们几个已经好久没吃了,惦记得紧,您看这美人在怀,是不是……嘿嘿。”
其他官员闻言,刹那间劲头更足了,坐直身子连声附和道:“对啊对啊!”
片刻的沉寂后,只听那杜知府朗声道:“好吧,看在这段时间以来,诸位齐心合力,一同对付那京都权贵的份上,权当犒劳大家了!”
话音落,一片此起彼伏的感谢声。
其兴奋程度,看上去比收到赏银还要激动。
仙药?
姜念卿眨巴着眸子,与容漓对视了一眼。
伺机而动。
稍安勿躁。
两人无声地交换了意见。
须臾,侍女们捧着木托走入。
木托上有两样东西,一份是温热后的酒,一份是盛着粉末状物体的小碟,旁边还有两样奇怪的工具,类似吸管和调羹。
同时,小厮们打开了四周的窗户。
虽说现已入夏,但山林间的气温本就不高,眼下又是暮色时分,那山风吹拂而过,带来阵阵凉意。
吹得久了,还有些冷。
姜念卿摩挲着手臂,不由往某人怀里钻了钻,腹诽着那些官员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脑子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
难不成以为吃下什么仙药,就能随风飞升不成,大晚上的,开什么窗!
当侍女们将木托陆续摆上桌面后,一部分人忙不迭享用了起来。
只见他们有用温酒混合着粉末吞入的,也有直接吸食,再辅以酒水的。
各人各态,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飘飘欲仙的表情。
而那原本仅仅敞着衣襟的官员,在连吸了两口之后,已然脱掉外袍,连单衣的系带都解开了,加上一副醉生梦死的神情,哪里还有半点父母官该有的样子。
也是,在他们心里面,大概早就没有百姓了。
容漓的桌案上,也摆上了一份。
姜念卿好奇望去,状似无知的伸出根手指头,沾了一点药粉,先是嗅了嗅,继而移到唇边。
刚准备舔一舔,放在腰侧的大手猛地收紧。
她安抚性的悄悄拍了两下,告诉对方,无妨。
这时,杜知府的声音传来:“三爷,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本官可不会给的啊。”
长指在桌面轻击着,容漓淡笑道:“恕在下孤陋寡闻,走南闯北,还真没见过此物。”
“你当然没见过了,因为这根本不是大祁——”对面的官员脱口回道,话说一半接收到一道阴冷的视线,冷汗顿时爬上脊背,连忙闭上了嘴。
有人立即出来圆场子:“反正杜大人不会害你,这真是好东西,隔三差五服上一次,冬日不畏寒,身体强健不生病,最重要的是,每次刚吸食的时候,那种舒爽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唯有你亲身体验才能知晓。”
“起止不生病,你会觉得每天都精神百倍呢。”旁边的官员灌了口温酒后,笑嘻嘻的插话道,“特别是今晚,将让你尝到这辈子从没尝过的极乐滋味!”
此人说着,朝他怀里的女子瞥了眼,笑得更加意有所指。
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档,姜念卿已经尝完并弄清楚了这所谓的仙药是什么。
竟然是传闻中的五石散!
这可真是棘手。
现在哪怕是什么烈性剧毒,都好过这玩意。
说是毒,却以药而生,说是药,又毒得很。
关键是,无药可解!
正琢磨着,忽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了木托。
兑酒,服下。
她一惊,连忙攥紧了他的衣襟。
虽然吃一次倒没太大关系,但……
服用的动作并未停止,这不止意味着融入,更表明了对杜文泰的服从。
夜色渐浓,大厅内的景象更是越来越混乱。
许是因为毫发无损的度过了一次危机,许是矿山的问题得以解决,许是想到往后官运亨通,日进斗金的好日子。
杜知府也不免有些忘形起来。
不过,容漓知道,现在还不是收网的好时机。
他沉着眸色,在事态不可控之前,摇摇欲坠的起身说不太舒坦,道是欲找个安静凉快的地方休憩。
“头一回都会这样,哈哈……没事没事……多吃几次,就只剩下舒坦了!”杜文泰一副表示理解的样子,偏头唤道,“来人,送柳爷回屋。”
关上房门,耳根总算恢复了清静。
姜念卿暗暗舒了口气,搀扶着男人跌跌撞撞走向床榻。
本以为对方装的成分居多,没想到一坐下,却见他开始拉扯衣襟。
刷地全部敞开后,似乎才稍稍好转几分,可呼吸声依然沉重,每一下仿佛都伴随着灼热的火焰。
她连忙将外屋的烛台也拿了进来,借着明亮的光线,才看清容漓此刻的状态。
肌理紧绷,皮肤发红,连凤眸都似乎泛起了点点猩红。
“我的天,你还真吃了啊!”她扶额,“我以为你只是意思意思,实际上用什么法子遮掩过去了呢。”
他坐在床边,双手撑着膝头,身体微微前倾,粗喘着道:“略有耳闻……不知具体感受,没法……掩饰,不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