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本官叫你过来,想做什么?”他摆起官老爷的威严,沉声道。
如此骄奢淫逸的画面,再叫来她这么个刚赎身的小花娘,加上先前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还能想做什么!
她明白,古代的青楼女子,就跟货物一般,毫无人权可言。
往惨了说,她几乎连正经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哦不,还是有的。
水眸一转,姜念卿拈着帕子,凄凄惨惨道:“请大人恕罪,奴家现在已经是柳爷的人,不能伺候大人,如果让柳爷知晓,奴家……奴家怕就没命可活了,嘤……”
孙航一听,来了兴致,摆摆手,喝退那些美婢,认真问道:“这话什么意思,本官见他待你,不是挺宠的么。”
她一边揣摩着对方的意思,一边继续哽咽道:“宠是宠,可那不过是像对待小宠物一样的,凶的时候也是真凶,别看他外表人模人样,若是奴家敢触犯忌讳,免不了一顿责罚,嘤嘤……您看这手臂上鞭笞的红印,还在呢。”
说着,她撸起点衣袖,虚晃一下后即缩了回来,继续暗自垂泪。
说实在的,孙航根本没看清有多严重,只依稀瞥见一点红。
但他认为,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妓子,面对自己这么大一个官老爷,吓得六神无主都来不及了,哪里敢撒谎。
所以,这些话,定然是发自肺腑的。
“居然还打你,简直太过分了!”孙知州拿出身为父母官的正义来,重重一拍木榻扶手,继而缓声道,“别担心,替你赎身的是本官,昨晚已经命人去百花楼特地将你的卖身契取来,只要本官不交出去,你便仅是暂时性的伺候对方,他早晚是要回绥北的,到时候你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了!”
“真、真的吗?”
女子的水眸亮晶晶的,充满了欣喜与感激。
虽说没穿着那件特殊衣饰,这小鸨儿看上去并不算什么天仙绝色,但美人在骨不在皮,顾盼间的那份水灵,可不常见。
还有唇角边那对若隐若现的小梨涡,以及记忆中肤如凝脂的细长双腿,勾得知州大人真是心痒难耐。
寻思着要自由也行,等那位柳三离开了,先让本老爷好好玩上一段时日。
玩得腻了,再考虑交还卖身契的事。
不过,若还有其他价值,那就再说了。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是义正言辞道:“当然是真的,本官从不蒙骗小女子,只是……”
姜念卿暗付着来了来了,终于要切入正题了,面色依然保持懵懂,一派无知的模样。
“这帮助是互相的,本官恰好也有一件事,需要你相助。”孙航俯身屈肘支着膝盖,沉声道,“盯紧那位顾家家主,有任何情况,及时回禀。”
“不行啊,不行……”她立即叫囔起来,举起双手连连摆动,连小脑袋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为什么不行!”孙航愠怒道,“别忘了他怎么对你的,难道你还要以德报怨,忠心耿耿的对他?再说了……你那张卖身契,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对待这么个小玩意,知州大人是没有多少耐心的,很快便原形暴露,用上了威逼。
这一嗓子,似乎将女子骇住了,水眸微微瞠圆,流露出惶恐来,嫣红的嘴巴微张,显得有点傻气。
此反应,令孙航不由地烦躁起来。
看来这女人是没什么脑子,难怪只能当个玩物。
不过眼下,与柳三最亲近,且容易被收买的,仅有她了。
按知府大人的意思,对方的要求也算合情合理,并非不能接受。
只是需要再多观察几天,最好等京都那批人离开之后,再作定夺。
否则总畏手畏脚的,行动多少有些不便。
倾吐真心话的药水,只能问出几个特定的问题,而此人的心思太活络,为免过于被动,实在需要时时刻刻监视着。
所以这颗备用的棋子,不得不拿出来使用了。
姜念卿作胆怯可怜状:“奴家……奴家不是不愿,只是不懂……该怎么做。”
闻言,孙大人的脸色好转了几分。
没经过特别训练的人,不懂如何传递情报也很正常。
于是,他再度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道:“不难的,你只需留心观察他一些异常的地方……”
“什么叫做异常呢?”她眨巴着眼睛问。
“就是比如出去吃饭的时候,与谁多说了几句话,和手下交谈的时候,有一些暗示性的命令……”
她怯怯的摇了摇头:“奴家……还是不懂。”
“蠢货!”
孙航气得差点吐血,一甩袖摔了手边正盘着的文玩核桃,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姜念卿适时的缩起肩,看着中年人脖颈处鼓起的根根青筋,琢磨着以贪官这具嗜好酒色的身体,被她如此一催动,会不会直接气得当场脑溢血发作呢。
“这样,不用你观察了。”孙知州瓮声瓮气下令,“你将他每日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尽可能详细的记下来,回头汇报给我,这总会吧?”
“可是……”她刚开口,便受到对方恶狠狠的瞪视。
“你个蠢女人,又想说什么!”
“奴家想说,每天汇报这么多事,大概要……花费很久吧,三爷若经常见不到奴家,怕是要……起疑的。”
“嗯,总算说了句带脑子的话。”孙航很满意她提出问题。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老爷,那人正往回走,时间不多了。”
孙航皱了皱眉,匆匆对姜念卿道:“像你们这种经过特别教导的,舞文弄墨多少会点吧?回去后把每天把要禀报的事情暗中记录下来,伺机交给院子里的奴仆即可,若是需要打掩护,说一声,他们也会尽力帮你。”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不许偷懒,必须写满至少两张纸,明白吗!”
“奴家……”
“不写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回卖身契了!”
正如容漓先前所言,府邸里的眼线不少。
两人几乎一前一后回到寝屋,时间被掐得刚刚好。
靖王爷跨进门,一眼就望见书桌前正襟危坐的女子,他面露迟疑:“你……坐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