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自己能吃,你不是有事?去忙吧。”
罪,赎得差不多了,本姑娘便放过你罢。
“不急。”他勾了勾唇角,饶有兴致道,“那些事哪有卿儿重要,我若是这般离开了,以你的性子必定用不了两口便会去继续睡,下人们也劝不住你,到时候饿坏了身子,本王可是会心疼的。”
她蹙眉。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假?
下一瞬,劲瘦的手臂收紧,将娇躯拉近,薄唇抵着白里透红的耳廓,低声补上一句:“是真的心疼。”
说罢,顺势亲了口,没等她反应过来,又一脸愉悦的朗声道:“好了,快吃吧。”
姜念卿:“……”
喂,系统在吗,救命啊。
这个人的灵魂是不是也被换掉了,不然为什么突然这么会撩!
心脏有点吃不消,这样下去,怕是要无心努力做任务通关,一心只想着腻腻歪歪。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话,是真特喵的有道理啊。
吞下嘴里的粥,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姜念卿眯了眯眼,忍不住凑过去,也吧唧亲了口。
她要收回先前的话。
什么此等美色还是远远欣赏就好,欣赏哪里比得上就近亵玩来得香。
没料到她还有力气反击,容漓微微一愣,唇角的弧度随即加深,揽着后背的大手下挪,惩罚性的一拍臀,哑声道:“安分点,别招我。”
原本还想皮几句,随即感受到某种异动,女子顿时老实了。
待她再三表示吃不下后,靖王爷也随意用了些,继而命人将进宫的朝服直接送了过来。
他走到屏风后方,一边更衣,一边与姜念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
当然,大部分时候,仍是她在讲,而自己则习惯性沉默。
待下人们整理完着装及发冠,抬脚走出时,靖王爷发现,侧卧在美人榻的美人儿,已经再度进入了梦乡。
“就这么累么……”他不由失笑。
看来,很有必要教点武艺,助于强身健体。
将人抱上床,安置妥当,又对候在门外的丫鬟们叮嘱了几句后,这才大步离开。
许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不止是身体上的舒畅,更多的,是心中的满足。
这么多天以来的不痛快,在今日终于得到了解决。
一路上,凤眸都漾着心不在焉的回味,直至望见那道高耸的宫墙,淡笑褪去,眸色骤深。
宫宴之所以提前,想必是卓安桀那边有了进展。
看来,今日又将迎来一场各怀心思的风雨。
容漓一下轿,管事公公便打大老远小跑了过来,殷勤道:“参见靖王殿下。”又打量着他的脸色,套近乎道,“殿下神采飞扬,定是遇到舒心之事了。”
不得不说,能爬到这个位置的奴才,几乎个个是人精,最是懂得察言观色。
他挑眉淡笑:“张公公还真是料事如神哪。”
“不敢不敢。”管事公公谄媚道,“主要是殿下近来好事连连,哪里轮得到奴才去预料。”
正说着,旁边停下一顶藏青色官轿,布帘掀起,走下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
看那威严中透着微微世故的眉眼,便知是个久经官场且位高权重之人。
“靖王殿下。”老者作揖示意。
容漓看向来者,平静回礼道:“宁太尉。”
其实他有些奇怪。
此人在朝中算是独来独往,不太爱与同僚深交,更是素来远离皇室中人。
容玚曾经亲自提着礼物上门拜访,都被生硬的赶了出去。
后来,大皇兄跑到皇后那里告状,袁后试图以倚老卖老、目中无人等罪名来找对方麻烦。
奈何宁太尉根基太深,平日里又不算招摇。
几番折腾,终究还是没能动得了这位元老级人物。
所以,这样一个人突然跑来与自己搭话,实属意外。
宁太尉捋了捋长须,一抬臂,微笑道:“一道走?”
他不置可否。
从空地到拾阶而上,一路相对无言。
两人皆是沉稳的性子,谁也没急着开口,仿佛一场无声的试探。
终于,跨进殿门后,宁太尉忍不住了。
“还未恭喜殿下,即将觅得良缘,这不仅是殿下一人之喜,更是全大祁的喜事哪。”
容漓挑眉:“没想到,太尉大人也信这种子虚乌有的道听途说?”
这破事,还有完没完了?
老者捻着一边的须发,深沉道:“坏事才藏着掖着,怎么到了三殿下这里,好事也如此内敛呢。”
“……”
他自小尝过不少百口莫辩的憋屈,却唯独没尝过这种。
“呵呵。”他干笑两声,意味深长道,“是不是好事,今晚的宫宴大抵就能见分晓,不过,不妨对老太尉交个底,府内已有美眷,别的花开得再艳,也入不了本王的眼。”
“呃……”刹那间,宁太尉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但很快掩去异样,保持着微笑,淡淡道,“殿下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花朵最主要的作用,只是点缀和欣赏而已,本末倒置,可不是一件幸事哪。”
说罢便不再多言,拱了拱手阔步离去。
容漓望着老太尉依然硬朗的背影,暗嗤一声。
原来,是来鼓励和支持他为国捐躯的。
悠悠收回视线,却不经意对上另一双严肃的眼。
不远处,南肃帝负手而立,脸色隐晦不明,似乎是听见了刚刚的对话。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隔着距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没错,方才那番话,自是故意说给父皇听的。
这当口,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虽说待会儿事态便会明朗,但该表明的态度还是得说清楚,免得火上浇油。
他心知肚明,父皇这段时日应该过得是相当糟心。
毕竟事事不顺,苦心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嫡长子逐渐被自己踩在脚底下,一切预期正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那种气闷,他完全能够理解。
不过,敬爱的父皇显然不知,更糟心的事,可还在后头呢。
果然,南肃帝的心情的确欠佳,对于他的请安熟视无睹不说,连最基本的表象都不愿维持,径直拂袖转身,像是怒意上头到恨不得将他当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