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也对，这年头消息闭塞，又没个电话什么的可以联系。
她蹙眉：“要不，你帮我去前院……”
“姜夫人。”
熟悉的嗓音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苏嬷嬷撩起纱帘，步入内寝，指示着婢女们将一叠叠新裁剪的衣裳整理进木柜。
待收拾完毕，目光沉沉的望向她：“虽然现下府中尚无王妃及其他夫人，但有些规矩，还是希望您谨记的……”
又来了……
姜念卿不禁在心底哀嚎一声，头疼的揉捏起眉心。
规矩，规矩，这才第一天，脑仁里充斥的尽是这个词。
她不只是个妾室吗，怎么在被全方位教育啊！
难道因为这王府好不容易迎进来一个女人，火力太集中的缘故？
就像一只鸡掉进已经饿了好多天的狼群，肯定个个虎视眈眈，哪里还管它是肥是瘦啊。
她默默腹诽着不太恰当的比喻，听着那妇人义正言辞道：“王爷事务繁忙，若有心来您的小院坐坐，您是应好生侍奉着，可若不来，您就不该前去叨扰……”
“得，按你的意思，当王府的妾，就跟狗差不多呗。”姜念卿表示听不下去了，嗤笑道，“平时安安分分待在小窝里，主子来了，就摇着尾巴迎上去，不来的时候，连叫唤一声都不能？”
“不好意思，我是个人。”她耸耸肩，双手一摊，“何况就算狗狗，这样养下去，早晚也得跑了。”
“噗！”角落传来阵阵闷笑。
苏嬷嬷朝身后的丫鬟们投去一个警告性的眼神，脸色气得隐隐发青。
“姜夫人，谨言慎行，当心祸从口出！”
冷冷的抛下这句话后，妇人便领着众人，甩袖离去。
屋子里恢复清静，姜念卿伸了个懒腰，向往地朝那张雕花大床望去，流连片刻，终究还是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不行，这要是躺上去，估计今晚准得直接睡过去。
于是她随手抽了本书，在东侧的美人榻坐下，百无聊赖地盘腿翻看起来。
小禾见状走近，捧起座烛台放到她左手边的案几上，踌躇半晌，小声道：“夫人，您最好不要得罪苏嬷嬷呀。”
“嗯？”姜念卿懒懒地掀过一页纸张，“我懂，不就是府里的管事嬷嬷么，吃穿用度皆由其掌控是吧，若不巴结好了，回头会扣月钱，给小鞋穿？”
小丫鬟忙摇头：“不仅仅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她放下手中的书，脸上多了几分好奇。
“听说，苏嬷嬷曾是宫里的大宫女，伺候过一位特别尊贵的主子。”小禾神秘兮兮道，“几年前，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什么缘故，出宫来到了靖王府，虽说是下人，王爷对其态度显然是不同的，非常信任不说，还存着丝敬重的意味。”
“哦……”姜念卿支起一条腿，撑着手肘摩挲了会儿下巴，忽地道，“所以呢？”
小禾顿时急了，索性挑明：“夫人，苏嬷嬷就相当于府内的长辈呀，她若对你不满意，久而久之……”
“好啦，别夫人不急，急死小丫鬟。”她笑道，“放心吧，凭我和你家王爷的关系，不需要费其他心思，既然把你分给我做贴身丫头，往后有我一口吃的，绝对少不了你那一份，安安分分听话便是。”
小禾忙表忠心：“奴婢一定听您的话！”
姜念卿眼珠一转，义正言辞道：“行，现在就交给你一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您说！”小丫鬟双眼发亮。
“去王府门口守着，看见王爷回来了，便替我捎个信。”
“呃……”小姑娘脸上的兴奋劲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唯唯诺诺道，“夫人……这……小禾不敢。”
“不敢？”她扶额，“不是，你那什么小破胆子，容漓是会吃人还是怎么滴，有何不敢？”
“容……”一开口发现自己居然差点顺着叫出主子的名讳，小禾大吃一惊，差点咬到舌尖，吞了吞唾液，赶紧改口道，“王、王爷对奴才们并不凶，但……但还是有点儿怕，而且如果奴婢在门口徘徊太久，会被管事责骂的。”
瞧着小丫头蔫头耷脑的样子，姜念卿没了脾气。
“罢了，气势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暂时是指望不上你了。”
思索片刻，她下了另一个指令：“这样吧，你去向花总管说一声，请他过来下，这总不算为难吧？”
小禾生怕被嫌弃，立刻道：“奴婢这就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花公公踩着小碎步走进，于玄关处站定。
“夫人找奴才，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有点小事想请公公代劳。”
说话的同时，姜念卿不忘四下打量，免得那苏嬷嬷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说教。
花公公一眼看穿女子心中所想，笑着安抚道：“夫人稍安勿躁，王爷许是有事耽搁了，尚未回府。”
她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哦哦，呵呵呵……”
还是这老太监上路子，值得深交！
“咳，主要我这有点急事想与王爷说，可又不好自个儿跑到前头去等着，能否烦劳公公待会儿遇见他了，稍一信儿？”
花公公淡笑不变：“当然可以。”
“太好了！”姜念卿跃下美人榻，一边风风火火的往桌案旁走，一边唤道，“小禾，磨个墨！”
扯了张宣纸，她匆匆写下：今晚必须来我房里睡。
想了想，加上一句：你答应过的。
写完拈起纸张默念一遍，觉得语气似乎强硬了些，于是提起笔，在末尾再添上一句：放心大胆的来，不会让你吃亏的！
花公公发誓，绝非有意偷看的，实在是他在宫里待久了，习惯了眼观八方，一个不留神，就……
不得不说，这位新夫人很会玩儿啊，难怪三爷扛不住。
姜念卿吹干墨迹，折成小豆腐块后，郑重的交予老太监手中，一脸严肃：“拜托了，事关重大！”
“……”
如果不是偷看过内容，他差点就信了。
城郊，一栋楼宇掩于苍茫的夜色中。
此楼通体黑黢黢的，几不透光，唯有顶楼小阁的八个角，各挂着一盏小灯笼，随着夜风，忽明忽暗的摆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