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部分而已,皇叔不用如此心急。”他笑着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更多的,全在侄儿我的脑子里,这种东西,不能留下证据,您懂的。”
“懂,懂……”容景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他完全控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天晓得,他现在最缺的,同时亦是最担忧的,便是宫门难破。
他久居封地,就算在宫中埋有眼线,到底也不是什么重要能干的角色,遂以对皇城内部并不算了解。
俗话道,里应外合,这个“里”字,一直是他的心病。
如今,一下子得以解决,怎么能叫他不喜形于色!
但兴奋之余,理智回笼,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
“不知这个,皇侄是从何而来的?”
容漓闻言,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角:“皇叔可是担心这图不准确,会连累手下的弟兄们?”
“瞧这话说的,我只是……”
他摆摆手,示意不用解释:“到时候,皇叔不妨将这块最难啃的骨头交给侄儿来处理,待处理妥当了,宫门大开,到时候再迎进你的人,如何?”
其实穆亲王觉得并不妥,毕竟最重要的东西在皇宫里面,他要用容漓,但最要防的,也是容漓。
不过,他认为,胳膊到底拧不过大腿,就算三皇侄有野心,凭他的精兵强将,足以当场将对方拉下马。
到时候,或许还能顺水推舟的按个平反谋逆的美名昭告天下,也不错。
短短瞬间,穆亲王显然已经有了更好的、两全其美的主意。
“好侄儿,皇叔真是没错看你啊!”思及此,他舒展眉目,露出欣慰的笑容,“放心,事成之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您能记着我的功劳就好。”容漓也淡笑着,并不掩饰自己眼中复仇的欲望以及对权势的渴求,长指轻点了几下桌面,又道,“不过,光有布防图依然不够,京中守卫森严,一路攻进来定然不易,咱们的人马再多,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如果全部集中于攻城,有很大的几率会面临腹背受敌的情形。”
此刻的容景明俨然已经将他当做一心为己的同盟,先抬手喝退了包括陈莆在内的所有心腹,继而挪过去,坐到了旁边,低声道:“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有风险,不过在兵马短缺的情况下,只能如此,不知皇侄有何高见?”
容漓也不作无谓的谦逊,直截了当道:“我建议,分散兵马,以守为主,攻为辅。”
“这……”穆亲王皱起了眉。
他并不意外对方是这种反应,继续慢条斯理道:“当然,这种布局要结合一个契机同时进行,才能稳当。”
“什么契机?”
“撤关防,城门大开。”
“那怎么可能!”穆亲王的眉头顿时拧得更深了。
容漓勾起唇角:“契机这种东西,一半靠老天爷赏赐,一半,自然靠人为。”
“别急,等等看,或许,它很快就会到来。”
待颀长身影消失于走廊尽头,陈莆自门外走入,躬身道:“亲王,无论那三皇子对您说了什么,属下都建议您三思,他……”
“知道了。”容景明背着手转过身,眼底浮起一抹不耐,“本亲王的决定,什么时候能由你来左右了?”
陈莆一惊,忙低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您受人蛊惑蒙骗,您是不知,那靖王极善伪装,在崇州时,先后将孙航和杜文泰骗得团团转——”
“你的意思,本亲王与那两个蠢货,属于同一类人?”容景明眯起眼。
“自然不是!”陈莆赶紧单膝跪地请罪,不敢再多言。
“哼!”穆亲王一拂袖,不悦道,“记住你的身份,一个死囚!你是有几分能耐,本亲王当初也是看中你的能耐才将你从死牢里救出,这么多年,你也的确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可不代表,本王必须听从你的意见!”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穆亲王坐于宽椅,似乎散了火气,悠悠道:“知错了吗?”
“属下知错。”
“起来吧。”他一抬手,施恩般的姿态。
陈莆站起身,立于一旁,依然垂着头。
“你这急着进来,就是要说那些话?”
“……不止。”语气迟疑。
“还有什么,一次全说了,少吞吞吐吐的!”
“是。”陈莆稍稍抬起头,“属下是想说,若您有意成就大事,是否需要与狼王那边沟通妥当?按当初的约定,有他们的辅助,才能万无一失。”
“唔……”按计划按约定,确是如此,可刚刚听容漓那么一说,穆亲王此时的心思不禁活络起来。
如果有更完美、更周全,并且能够独享胜利的方法,何必与旁人分一杯羹?
于是,他道出同样的话来:“不急,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