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呜呜……孩儿的命好苦哇……”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一睁眼就是各种功课,身后一排侍卫外加三四名伴读,想溜都溜不掉啊呜呜……”
女子拍着儿子耸动的小肩膀,安慰道:“这不是因为先前的进度给落下了嘛,你父皇说了,也就这小半年抓紧些,凭你的聪明劲儿,很快就能赶上,往后便能游刃有余啦!”
“是、是吗?”小男童低头抽泣,“孩儿不怎么相信。”
“那必须的,就算你父皇骗你,卿姐我还能骗你不成?”
“卿姐你比父皇还会骗人。”一语道破。
“……”
姜念卿揉了揉眉心,觉得儿子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既然好不容易放一天假,还说那些扫兴的事儿做什么,这样吧,作为安抚和补偿,卿姐送你一个愿望,无论什么,都可以哟!”
“真的?”胖胖猛地抬起头,漂亮的眸子亮晶晶。
“当然。”
她举起四根手指,刚准备说什么,小娃儿那厢迫不及待地脱口道:“能换个爹爹吗?我想要一个当大侠的爹爹,能带着我走南闯北,劫富济贫!”
“……”
四根指头默默缩下去了一根。
“咳,这事儿,你跟你父皇聊过吗?”
“还没,这事儿,难道不是卿姐你说了算吗?”胖胖想了想,拍着小胸脯道,“当然了,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等孩儿回头见了父皇,替你说!”
姜念卿叹了口气,摸了摸束着鎏金小发冠的小脑袋,意味深长道:“儿砸,童言虽然无忌,但不妨碍某些人记仇,为了你余生的快乐,听娘一句劝,把换爹这种想法永远的烂在肚子里,否则,真怕你以后不长个儿。”
“不长个儿?为什么?”
“因为你会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得了……”
“噗。”一声轻笑传来,随即是银铃般的嗓音,“皇嫂还真是了解三皇兄哩。”
四周的奴仆立即请安道:“见过公主。”
少女翩然而至,胖胖一见,立刻扑腾过去,甜甜唤道:“小皇姑姑!”
“哎,几日不见,好像更漂亮了。”容韶婳蹲下身,抱住冲过来的小娃儿。
“小皇姑姑,男孩子不能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胖胖一脸严肃的纠正。
“那……该怎么夸你呢?”
“用老师们的话来说,叫做顶天立地,用卿姐的话,就是man。”说着,小娃儿弯起胳膊,做了个强壮的姿势。
“……咩?”六公主满眼疑惑。
一旁的姜念卿扶额:“很男人的意思。”
六公主闷笑:“是是,旭尧很咩,非常咩。”
容旭尧,皇长孙入牒的大名。
胖胖:“……”
怎么觉得皇姑姑是在骂人呢。
大家笑闹了一阵,六公主拿出托人从大越国带的小玩意——一只相当漂亮的小皮球。
胖胖接过后,欢呼一声,拉上几个婢女和小厮,立即跑到院子里玩耍去了。
剩下两名女子,临窗而坐,品茶言欢。
“婚事准备得如何了?”
冷不丁提到此事,六公主红了脸颊,羞涩道:“应该……差不多了吧。”
姜念卿笑道:“我见你今天能有空过来,便知是妥了,日子是五天后?那未来几天,你应该都出不来了。”
“是呀。”容韶婳道,“嬷嬷说,按祖制,最后三天,要沐浴焚香,一步不可离开寝宫呢。”
“啧,这么严格?”姜念卿皱眉。
六公主从小恪守宫规,对此倒没什么异议:“也还好啦,就三天而已,听说成亲当天很累的,权当养精蓄锐。”
姜念卿乜着眼,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就你这小身板,比我还弱些,确实该多养养,否则等到了洞房花烛夜,怕是经不住聂大人折腾。”
六公主刚喝了口花茶,正含在嘴里,忽听此言,差点喷出,连忙以帕子捂住唇,剧烈的呛咳起来。
“咳咳……皇嫂你……咳咳咳……”
“这就脸红啦。”姜念卿凑过去,坏笑道,“那聂大人一解你的衣裳,你岂不是要羞得晕过去?哎呀,那么木讷的人,估计也啥都不懂,到时候八成会以为你患了什么恶疾,连夜跑来向我求助呢。”
“皇嫂你……”六公主的脸霎时堪比那红苹果,性子娇软的她,哪里说得过对方,嗫嚅了半天,蹦出一句,“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坏了。”
“哈哈哈……”姜念卿仰天大笑,振振有词道,“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嘛~”
谈及婚事,六公主索性道出今天前来的主要目的:“皇嫂,其实我今儿来,是想问问你,你见多识广,可知成亲时所用的一些……新颖的风俗?”
“新颖的风俗?”一时间,姜念卿没弄懂对方的意思。
“就是……就是除了大祁的祖制,我也想有点不一样的。”六公主揪着帕子,解释道,“成亲是件大事,嫁的又是自己心爱之人,默守陈规多没意思呀,我就寻思着……”
“噢~我懂了!”姜念卿恍然,继而迟疑道,“可我的点子,不一定适用于你啊,况且宫里头那些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些事你且不用考量。”容韶婳一挥手,“只要他……咳,只要我喜欢,那还不是我说了算?”
“倒也是。”姜念卿点点头,“那我说几个有趣的吧,供你参考。”
“好的!”六公主立刻坐正身子,一副洗耳聆听的样子,一边不忘提醒一旁的婢女赶紧提笔记下来,一边补上一句,“说些你自己比较喜欢的风俗吧,我们性格相投,我相信皇嫂你的喜好。”
“我喜欢的啊……”这么一说,姜念卿倒有些为难了。
她从小到大就没想过要结婚,因此对于婚礼当天,也就从来没有过幻想。
如今是和容漓在一起了,但她认为,真心在一起便好,那些花里胡哨的排场,有没有的,似乎都无所谓。
六公主见她犹豫了半天,心下不由地有些着急,又不敢将人逼得太紧,只得改口道:“要不你就多说些,我挑一挑好了。”
“行!”
当天傍晚,上书房。
殿内聚了不少人,齐齐看向端坐高位的男人,神色中皆充满了严肃期盼以及一丢丢的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