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卿摆摆手道:“没事儿的,岸上有侍卫跟着,那小子这会儿正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呢,我们啊,就别不识趣的去打扰了。”
“没想到四哥唱起歌来,那般好听。”六公主想起方才的情形,意犹未尽道,“与平日里简直判若两人,整个人就像……就像会发光一样!”
她不禁失笑。
这便是偶像的魅力。
谁说身为皇子就一定要日日钻研国策,勾心斗角。
每个人抱负和理想不同嘛。
或许,机缘巧合下,有朝一日,容湛能成为大祁的第一位超级明星呢。
到时候,万众瞩目,千金难求一唱,看谁还敢笑话他不务正业。
看到视为弟弟的少年找到归属感,姜念卿是打心眼里,为其感到高兴。
这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几条岔路,分别去往不同的码头。
他们本欲跟随前面那艘画舫的脚步,谁知搜寻了一圈,竟是没发现踪迹。
“西戎小公主性子活泼,定是不愿缓缓前行,估计已经走得很远了。”姜念卿道,“算了,我们别去打扰他们了,随便找条路。”
“是,夫人。”聂怀影立即跑去船头指挥。
“哎你……”她想说不用如此亲力亲为的跑来跑去,可思及对方那个有板有眼的脾气,还是罢了休。
“就让他多忙一忙也好,省得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附近,盯着人一动不动的,像看犯人似的。”六公主嗔怪一句。
姜念卿听着这口是心非的话,端起茶盏,好笑地摇了摇头。
船只往左边拐去,往前行驶了数米之后,眼前竟是更为宽阔些,不少较大的画舫皆在此。
而且,这里的腊梅开得更盛,还夹杂着些当季的其他花卉。
一阵风吹过,鹅黄色,粉色,白色,纷纷扬扬,可谓美不胜收。
“姜姐姐,你看——”
容韶婳发现对岸有棵十分特殊的花树,连忙兴致勃勃的分享。
“哪里?”
姜念卿正准备循着望去,对方的脸色却突然一变,蓦地侧身飞过来,姿势古怪的撑着纱幔,想要挡住她的视线。
然而,还是迟了。
她抬眼的时候,正巧看见斜对面那艘画舫内的情形。
一男一女临窗而坐,正在对弈。
可要说是朋友间的较量,又不像。
因为他们下得很不专心,时不时对视一眼,聊上几句。
女子端起手边的玉杯抵到唇边正打算喝,这时男人不知说了什么,她一愣,继而拈着帕子似乎羞怯的笑了起来。
随后,一名小厮走近,为女子添了热水。
男人这才似松了口气般,隔着花瓣雨,只见他如画的眉目一片柔色。
“今早,特意换了件正式的衣袍,说是要出门见个重要的人,原来……也是来赏花呀。”
姜念卿喃喃着,像是对六公主说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意外地,容韶婳没搭话,绞着手指头,低下了头。
她似感悟到什么,转身道:“你认识那名女子?亦或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六公主咬唇:“我……我……”
她笑了:“不必如此为难,不愿说,也没关系的。”
“不是!”六公主慌忙抬头,急切道,“姜姐姐,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起初以为你可能已经知晓,方才见你面露讶异,才知……才知三皇兄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我知道的也不多,就……”她闭了闭眼,终是一咬牙,道,“那位小姐是周太师的嫡长女周素欣,听说三皇兄亲口向父皇求娶……为妻。”
“为妻?为何这么说?”
“啊?”容韶婳惊讶于姜念卿满脸平静,更不解于这节骨眼上,她居然好奇这种小事。
“不是应该说靖王妃么?”
一听这话,容韶婳的表情愈发踌躇了:“因为……因为……难道你不知,过几日,三皇兄就要被封为太子了吗?”
六公主问得小心翼翼,而姜念卿却舒了口气般:“这样啊,那确实不能唤王妃,听你的意思,这婚事,是打算在三爷入主东宫后举行吗?”
“姜、姜姐姐……你……不生气吗?”
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乐了:“瞧婳婳这话说的,三爷被封为太子,是件大喜事,不仅为个人之喜,也是众望所归,大祁百姓之福,他没告诉我,许是诏书尚未下来,不好多言,至于那位周小姐……”她加深了唇角的笑意,“虽说刚刚只是远远一瞥,也能看得出,不愧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千金,举手投足都透着泱泱风范,当太子妃再合适不过了。”
“三爷果然好眼光,暂时不说,许是为了保护那位周小姐的名声罢。”
“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