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郑统领?!”李副将呆住了,“您不是肖国公的人吗,您怎么会在这儿?”
对手见郑统领分心,连忙趁机挥刀看下。
锵!火光四溅,粗莽的汉子一边挡住利刃,一边咬着牙根怒吼道,“废什么话!还不赶紧带人过来……帮忙!如今已经撕破脸,等外面那些也冲进来,皇上和诸位大人……就有危险了!”
肖国公府满门忠烈,有此人作保,可信度高了许多。
加上整支禁卫军的主心骨至今下落不明,首担重任的李副将被此情此景催得六神无主,只得选择相信,扬起环刀,下令道:“兄弟们,帮忙!”
穆亲王这才看明白了局势,难以置信道:“你这番处心积虑,居然是为了帮那个人保住江山?”
容漓仍然未予正面回应,手中的银链如蛇般游走,将对方制得几乎无法动弹后,两名侍卫抬着重枷而至。
咔嚓几声,过于沉重的精铁坠得中年人不得不单膝跪地,狼狈的歪倒一旁。
而殿内的其他余党,也在禁卫军的相助下,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被统统俘获。
穆亲王瞪着漠然侧立的容漓,蓦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如此愚蠢!”仰天长笑过后,又看向南肃帝及袁后等人,讥嘲道,“你以为你这么做,他们就会心怀感激,从此往后善待你,视你如家人?你是三岁孩童吗?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吧!”
“你是不是忘了,他们是如何对你的,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母妃是被你现在要保护的那个人,给亲手赐死的!”
话音落,在场的大臣们顿时哗然。
新上任的臣子可能不知,但不少老臣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柳贵妃之死,报的是溺水而亡,怎么又变成赐死了呢?
最重要的是,这赐死,总得有个由头。
那柳贵妃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竟遭暗地处死?
南肃帝闻言,脸色大变,不知是为了掩饰情绪还是什么,嚯地站起身,怒道:“胡言乱语!来人,立刻将穆亲王拖下去,押入天牢候审!”
“皇兄你慌什么!你以为你当初所做的一切当真天衣无缝?这世上,只要是由人经手的事,就没有挖不出来的!”容景明挣扎着,继续大声道,“你不过是个虚情假意之人!为了自身利益同样可以不折手段,装什么圣明!不让我说,是怕你的好皇儿陡然反悔吧?”
“不过不妨告诉你,就算他反咬我一口又怎样,后路我早已铺好,就算你押着我,甚至拿我当质,城外的那二十万大军也不可能投降!我的儿子们若没收到我的指令,便会领着他们直接一路杀进京都!你不是号称以百姓为重么,等着看你最爱的子民们横尸遍野吧!容四,胜负尚未分晓呢,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久久回荡着。
剩下的叛党也被拖了下去,殿内顿时空旷不少,也显得安全了许多。
但众人的表情并未因此放松。
二十万大军临近,这将是场恶战。
而他们,毫无准备。
宁太尉躬身道:“皇上,老臣愿临危受命,统领那十万将士,剿灭叛军!”
“老宁啊,这一仗恐怕会很久,你那身体熬不住的,还是由我去吧。”一旁有位老将亦挺身而出,“皇上,请下旨,派微臣前往,臣定不辱圣命!”
堂下议论纷纷,而南肃帝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像是在沉思做决断,实际上目光总时不时瞥向那道颀长的身影。
对方正与手下交代着什么,从侧脸的神情来看,似无异色,仿佛并不相信方才所听到的事情。
可真的,不信吗……
这时,一名黑衣人匆匆入内,禀道:“王爷,外面的叛军也已经全部剿灭,皇宫内暂无危险。”
“嗯。”容漓微微颔首,转身往前走了几步,朗声请命,“启奏皇上,直至昨日,容景明才透露出二十万叛军之事,为免打草惊蛇,无法将此讯息传送出去,不过对方已采用提议,会以沐川关为卡,故只要守住那里即可。”
“沐川关?”有人猛地想起什么,讶异道,“岂不是……送亲队伍的必经之路?”
“不好,公主有危险!”
一直怯怯怜怜缩在角落的宜妃一听这话,双眼一番,顿时吓得晕厥过去。
“宜妃娘娘!”宫人们手忙脚乱的搀扶住。
容漓不慌不忙道:“此事,儿臣已有安排,自会有人保护好皇妹,如何对付叛军,也已有一些想法,遂请求皇上调拨八万将士随儿臣出征平乱,剩下的两万士兵,则可交由宁太尉及闫将/军,护送他们突破重围,持手谕及时调兵遣将。”
此话一出,又是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八万?怎么打得过二十万……”
“这能行吗,八万……”
众臣议论纷纷,显然对此毫无信心,还有那么几个人以不高不低的声音咕哝道:
“该不会是来骗虎符的吧……”
“有可能,这八万人马交给他,岂不是……”
“咳咳……”辰王挣扎着也想发表点个人意见,奈何刚一开口就是一连串虚弱的喘息。
袁后忙抚着儿子的胸口,小声道:“算了算了,让他风光去,这么危险的事,就算你现在好好的,都别争着去做,保住自个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这些纷杂的声音,容漓充耳不闻,也不维持那躬身的姿势了,索性抬头直起身,傲然道:“八万将士交给本王,定能守到援军到来,保京都安然无恙!”
宁太尉及闫将/军略一考量,附和道:“臣等认同。”
“好。”南肃帝沉声宣旨,“准奏,特封靖王为骠骑大将/军,可任意调用京中一干将领,即刻前往沐川关,剿灭叛党,不得有误!”
容漓接过诏书及令牌,毅然旋身,踏着稳健的步伐往殿外走去。
帝王望着他的背影,心口忽地一跳,忍不住唤道:“漓儿……”
足下一顿,容漓偏过头,嗤笑一声。
明明在笑,却透着股不寒而栗的冷冽。
他丢下一句“别误会,我所做的这一切,可不是为了护你”,即大摇大摆的出了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