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咳嗽过多还是什么缘故,女人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苍老。
“她的年纪,可是比皇帝还要大?”姜念卿忍不住与容漓咬耳朵。
“少胡说。”他淡淡的斜了她一眼,继而看向纱帘,疑惑道,“您这是怎么了?”
“没……咳咳没事,前些日子贪凉,夜里受了些风寒……还有些咳嗽,怕传染给你们……”
“这么多天,还未好转?”容漓皱眉道,“我夫人通晓岐黄之术,不如让她为您诊断一二。”
“不用不用……”女人闻言,连连拒绝。
姜念卿清楚许多人有讳疾忌医的心理,忙脆生生道:“丽妃娘娘,您别怕,我诊脉很快的,治病更快,普通风寒的话,施几针当天就能好,连药都不用喝哦,保您今晚能睡个舒服的囫囵觉!”
谁知,对方仍是一点也不松口,极力摆手道:“真不用,我已经快好了,太医说……咳咳……药不能吃杂了,不劳费心……”
若是旁的陌生人,抵触成这样她便不多管闲事了,但想想这是容漓母妃的闺蜜,还是决定再多嘴几句。
“其实不搭脉也行,要不,您掀开帘子让我先看上几眼……”说着,她起身欲走过去。
“你别过来!”丽妃愈发激动,连带着咳得更加厉害,“咳咳咳咳……当、当心传上……你们坐着就好,等下我该喝药了,喝完药就不咳了……”
“可是……”
手被拉住,她回首,见容漓摇了摇头:“算了,风寒而已,不用逼成这样。”
这时,一名宫人端着木托自后门走入。
隔着纱,姜念卿能大约看见那木托上摆着只瓷碗,碗里摇晃着黑漆麻乌的液体,格外浓厚粘稠的样子。
她脑中不禁翻过那几帖常见的风寒药方,好像无论哪个,熬制完后都不会这种色泽和形态。
不过中医药博大精深,尤其身处古代,若太医院开出其他偏方,倒也不是不可能。
丽妃接过碗,低头一口气喝完,再说话时,气息似乎明显平稳了许多,嗓音也不像先前那般沙哑了。
“听小夫人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定是个性子活泼长相娇俏的小美人,心底善良热情又懂医术,难怪能得到三殿下的另眼相待。”丽妃以帕子掖了掖唇角,笑道,“漓儿带你来见我,我真是……咳,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哪!”
听着赞扬,姜念卿生出几分见家长的尴尬来,虽然对方看不见,但还是不由地努力坐得更端庄些。
察觉到身旁人的僵硬,靖王爷自是明白此乃爱屋及乌的尊重,心情甚是愉悦。
一番寒暄后,他起身道:“我带她去见见母妃。”
“啊,好,好,我便不跟去了。”丽妃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那屋刚换了种香,燃起来味道更淡雅些,先前的用得太久,你母妃啊,定是腻了,嗐,早就该换掉啦。”
“嗯。”这方面的事,他并不太在意,思量着幸亏有对方细心打理。
由容漓熟门熟路的领着,他们穿过长廊,很快来到僻静小院。
跨进苑门,一阵清风迎面扑来。
姜念卿眯了眯眼,暗道这风比起其他地方的,似乎要凉快些。
她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
四四方方的格局,屋檐较宽,围得天井较小。
站在院子中央抬头望去,明媚的阳光几乎照不进来。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却莫名透着股阴冷。
她寻思着,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风水学吧。
屋子与方位及地气等关系,导致不同的影响。
若换作玄学大师五堂哥在此,定能说出个头头道道来,可惜她一窍不通。
容漓推开门,随后侧跨一步,让身后的女子得以发现屋内的情形。
他眉头微微蹙起,默默盯着姜念卿每一个的细微表情。
谁知当她看清牌位上的字后,既没惊讶也没恐慌,而是微微睁大杏眸,露出一点小心翼翼,轻声问道:“我该怎么做?是要……跪下磕头吗?按规矩,得磕几个啊?”
他一愣,随即莞尔,舒了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无奈。
怎么忘了呢,她根本不是普通的女子。
一来无视忌讳,二来对于宫里不能私供牌位这种事,恐怕根本不知情。
所以,一切只是自己的多虑。
“不用,我母妃她性情随和,与你一般,不喜那些繁文缛节,上几炷香,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