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命，这家伙在哪学的霸总语录。
配上那张盛世美颜，真是叫人难以招架。
“咳，我……”她赶紧撇开眼，清了清嗓子，开始抓耳挠腮。
这该怎么回应呢？
关键人家也没直说留下做什么，万一只是担任留府大夫之类的？
她回拒的话，会不会显得有点自作多情啊？
正踌躇着，冷不丁又一句话砸来。
“你是不是听谁提及，说我与那辰王妃有过婚约，且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啊，呃，嗯……”
由于猝不及防，一个音几乎被她哼成了三个调。
“呵……”薄唇勾起，蓦地溢出一声低笑，男人随即温和道，“所以，你是听谁说的呢？”
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这口吻她熟，典型的先把狗骗进来再杀狗，绝不能出卖小湛子！
“没，我就是……”
“是容湛。”
“你怎么知道！”脱口而出后立即捂住嘴巴，杏眼瞠圆。
他微微挑起一边的眉，一脸意味深长。
姜念卿自认很讲义气，索性破罐子破摔的主动招供道：“别怪你四弟，其实也不是他有意说出来的，就那次在穆王府，我和他蹲在树上，恰巧看见你与那虞婉儿……”顿了顿，才继续粗声粗气道，“执手相看无语凝噎……你自个儿不注意场合，还不许别人说闲话么。”
“呵……”又是一声轻笑。
她不由涨红了脸颊：“你、你笑什么！”
凤眸在那张嗔怒的小脸上转了一圈，浮起几分认真的神色：“这世上，听到和看到的，都不一定是实情，至于你所以为的那件事……”
他淡淡一嗤，眉宇间尽是傲然：“若是我容漓真心想要的，便不可能轻易放手。”
扑通，扑通……
这是谁的心跳声？可真吵。
姜念卿怔愣半晌，后知后觉地发现……
糟，好像是她自己的。
下意识弓起身，偷偷捂住心脏的位置，舔了舔唇瓣，低低道：“那……西戎公主，是你真心想要的吗？”
“卓安雅？”容漓皱起眉。
话出口后，姜念卿又有点后悔，见他似在为难，忙打着哈哈道：“其实我就随口问问，你若不想答——”
“难道你不知道么？”靖王爷稍稍撇开眼，突兀的冒出一句。
“知道……什么？”
“孙嬷嬷找你谈话的那天，其实当时……我也在。”
“呃？”这个，她是真不知道。
长指挠了挠鼻尖，靖王爷难得的显出些许不自在来：“我在朝中听说了传闻，预料到嬷嬷她会说些有的没的，怕你难以应对，故……”
“那你……为何不现身？”她面露不解。
提起这茬，俊颜顿时又沉了下去，他闷声道：“本王听到你应对的话语了，相当的识大体知分寸，连先祖的明德皇后听了，恐怕都要为之鼓掌叫好，而且比起本王，你居然更在意那莫须有的赏银！”越说声音越高，胸膛亦随之微微起伏起来，可见情绪波动得厉害，“怎么，靖王府很穷？还是本王有亏待过你……”
姜念卿拢起小腿，趴伏于膝盖上，一手托起腮，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身旁的男人。
望着他冷然的脸色。
望着他充满戾气的狭长眼尾。
望着他那张优美却总吐不出什么好话的薄唇。
她想，这可怎么办呐，即使是这副阴鸷的模样，竟也觉得好看。
甚至于，看着看着还总忍不住想笑。
真真儿是……要了命了。
“……本王特地赶回府中，却连一句谢都没得到，所以，此事你是不是该给个说法？”某人是个从不亏本的性子，这一番话讲完，自然要顺势讨点利息。
当然，他也做好了交手几回合的准备，毕竟小狐狸亦不是省油的灯。
谁知，女子爽快点头道：“行啊，我送你份礼。”手心朝上一伸，“你的折扇，拿来一用。”
“折扇？”他忽然警惕起来，“你要那个做什么。”
姜念卿并不答，只道：“我刚才有看见，在你袖袋里，拿来呗。”
见男人神情犹豫一直在那磨磨蹭蹭的不知想些什么，她生怕自个儿反悔，干脆亲自动手，倏地扑过去拽住他的袖子就掏。
容漓一惊，本欲躲开，但想到这是在屋顶上，生怕对方扑个空后骨碌碌的滚下去，只得僵直着没动，任由女子大剌剌的夺了去。
“这么宝贝，我还能弄坏它不成？”姜念卿撇了撇唇，扬起手中的玉骨扇，“放心吧，我就——”
扣在扇尾，于眼前不停摆荡的小东西，令她不由愣住。
一朵玉雕的桃花，最普通的成色，粗糙的雕工。
与这把扇子别说相配，简直可谓格格不入。
但是，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仔细一思索，她恍然大悟：“这不是我在奉洲府……”
买桃花糖时，小贩所赠，而她当时为了敷衍他，便顺手转送了。
“你不是说，打算系在府中马匹的身上？”
其实她以为早就被随手扔掉，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太记得有过这东西的存在了。
如今，居然完好无缺的出现，好生……惊奇。
对上她睁得大大的杏眸，靖王爷没好气道：“当时正好缺个扇坠，后来忘记换掉而已。”
“喔……”
“否则你以为？劝你不要胡思乱想，生出什么借此睹物思人的念头来！”
“嗯……”
她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利落解下扇坠，扬手一抛。
容漓嚯地起身，凤眸微瞠：“你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另一串扇坠。
上好的玉质，淡淡墨色，流转着清冷的光泽，淡雅素净且不失矜贵。
“这是我刚刚在凤阳府买的，还不错吧？”
说罢，即缩回手，直接将其穿进扇柄的孔洞。
姜念卿根本不在意男人会说什么，亦或说，她有信心他肯定喜欢。
系扣完，也站起身，递还玉骨扇：“喏。”
容漓深深地望着她：“你可知，在今天晚上送男子扇坠的喻意？”
她眨了眨眼，狡黠一笑：“你知，我便知，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