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玩意,没什么市场定价的,弄不好能转亏了,不如就此顺水推出。
她寻思着,这并不算强买强卖,实际上严格论起来,自己十分的讲仁义,对方可占了大便宜。
说罢,起身招呼道:“走吧,不枉此行,该回了。”
虽然不明白夫人为什么会将费尽心思买来的“霸王的妖泪”轻易放弃,但作为忠仆,小禾和阿冉完全执行命令,未提任何异议,立刻拔腿跟上。
可那句“不枉此行”落在兄妹俩耳朵里,却仿佛将这份羞辱推向了一个更深的层次。
【给我等着,不管你是哪家的什么夫人,等我办完正事,此仇必报!】
西戎王世子怒视着那消失于门扉后的窈窕背影,暗暗发誓。
雅公主艰难的偏过头,望着哥哥额头爆出的青筋,不禁叹了口气。
【早就说过,大祁人狡诈得很,明明在那位大师兄身上吃过那么多次亏,怎么依然不长记性呢,唉!】
当马车抵达王府时,已近黄昏。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拾阶而上,阿冉挥舞着手臂道:“好神奇啊夫人,吃了您给的药丸后,不仅被打的地方一点都不疼了,浑身还特别的舒服,像是从什么地方,突然涌出了使不完的劲儿!”
“这说明刚刚那人还算有数,没下狠手,只是意思意思而已,不过你最好还是养一养身体,待会儿我跟花总管打个招呼,让你休息两天。”姜念卿笑道。
“别啊,小的休息了,谁给您赶车呢。”阿冉急道,“何况小的没骗您,是真没事儿!”
“行吧,不舒服要说,千万别忍着,哦对了……”她背过身,摸出两锭银子塞进阿冉手里,“自个儿去买点补品补一补,总归是跟着我才受伤的,这点钱可别再推辞了。”
发现小厮还打算说些什么,立刻板起脸道:“少墨迹,让你拿你就拿着,关系再好也得明算账,搁我这儿干义工呢!”
阿冉没怎么听得懂,但大抵明白对方的意思,只得极为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一般主子给赏银,最多一两就不错了,而夫人出手,向来都是五两起步,并且从来不说是赏的,而是有一种自己付出劳动力,便应该得到回报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之间是平等的,甚至是朋友。
“夫人。”一旁的小禾忽然道,“虽说那男人没下狠手,但奴婢觉得他真是不好惹的样子,您说,他会不会上门来找麻烦啊?”
“不会。”姜念卿笃定道,“藏拍楼不会轻易透露客人信息,这是行规,何况他一个外地人,老板哪里敢多说什么。”
“是哦,奴婢也觉得,那人不似京都的。”小禾点点头,放下心来。
“总之,不可能再相遇。”她又一次强调。
说话间,三人跨进门廊,这时一名家仆匆匆迎来,将一封信递上:“夫人,姜府送来的。”
“什么时候?”她皱起眉。
“约小半个时辰之前的事。”
她捻出信纸瞥了几眼,勾唇笑了笑,扬声道:“跟厨房那边说一声,晚膳得迟一点才能用了。”
真是赶巧,这好事,都凑一起了!
“二小姐好。”
“二小姐安康。”
“二小姐您这身打扮可真美!”
“什么打扮呀,明明是二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不知是不是上回来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还是姜昊苍说过什么。
这次,从出现在姜府门口那刻起,姜念卿就受到了格外热情的对待。
觑着那一张张巴结谄媚的脸,她毫不掩饰眼底的嘲讽,在婢女的带领下,昂首阔步的来到堂屋。
一进屋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姜亦泽庞大的身躯,接着目光上移,瞄见卢氏尖酸刻薄的面孔。
妇人那表情,恨不得将她拆骨扒皮似的,偏偏又清楚如今的局势,明白有求于她,只得咬着腮帮子,扯开一个僵硬的笑。
姜念卿默默评价:像得了帕金森一样。
“帕金森患者”抖了抖脸皮子,拍拍宝贝儿子的手,示意稍安勿躁,继而语气亲切的说道:“来人啊,去盛一碗本夫人亲手熬了一下午的莲子羹,给二小姐尝尝鲜儿。”
口吻好像变了,然而内容并没有多大变化,依然是那么的……自以为是。
看来事到如今,卢夫人仍没有认清事实,心里面还将她放在卑微低下的位置,而自个儿则高高在上。
姜念卿好整以暇的坐下,也不急着表态,倒想看看对方为达目的,打算玩出什么花样来。
很快,满满一碗莲子羹端了上来,放在手边的小几上,阵阵清香在空气里弥漫开。
她偏头看过去,莲子饱满,用料十足,不可谓不用心。
这是原主在姜府活了十多年,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这可是头茬的新莲,嫩得很。”卢夫人保持着假笑,“知道你要来,一早就放井水里凉着了,这会儿喝刚刚好。”
她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抚上碗边,撇了撇唇,露出嫌弃的神色来:“凉吗?我怎么觉得还温着,哦对,差点忘了,这里不是靖王府,没有冰窖,温的我可喝不下,算了。”
卢氏脸色一黑,还没想好如何开口,旁边的姜亦泽先沉不住气了,呯地一拍桌面,怒道:“我娘盛给你,那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
“哦?是么。”姜念卿跷起腿,十分放松的斜坐于宽椅,真仿佛回到家中一般自在,她托着腮,懒懒道,“现下看得起我的人可多了,若是每一个都给面子,那本夫人得多累啊。”
“你——!”
姜家大少刚准备呵斥,被母亲一把拽住。
“别跟这贱丫头费唇舌,讨不得半分好处。”卢夫人低声道,“她现在是小人得势,忍着点,别忘了咱们今天要说的正事。”
姜念卿虽然听不太清,但见对面两人窃窃私语,大概猜到在谈什么,顿时露出欣慰的表情。
很好,总算有点长进,知道要夹起尾巴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