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的店就是一个很小的小店,本来店就小,又放了几个货架,货架上满是各种各样的货物,都是古董。
沈睿一眼望过去,居然没有一件是假的。
这真的太不容易了,哪怕是国内,也没有哪一家店敢号称自己的东西全都是真的。
而在米国的一家小店里,居然就有。
沈睿看着这些古董,然后看看价格,他就知道刘老头绝对是一个鉴定大师。
他给出的价格全都比市场价低那么一点点,可以让懂行的客人觉得还算便宜,同时他自己也不至于不赚钱。
相比于这些古董,沈睿对刘老头这人更加的好奇。
他来到刘老头面前,刘老头正看着一本书,宋版的《资治通鉴》。
刘老头看了沈睿一眼,问道:“能看得懂吗?”
“懂一些。”
“哦,那我考考你,《资治通鉴》的作者是谁?”
沈睿笑了一下说:“这是中学生的问题,我还是说一些更深的回答吧。这是北宋时期出版的《资治通鉴》,是开封比较有名的汇友书行出版的。汇友书行当时在全国各地都有分行,它出版的书发行量巨大,所以北宋时期留下来的书,汇友书行出版的算是比较多的!”
刘老头惊讶地说:“行啊,能说出这些东西来的,肯定是行里人。老夫刘元亮,你叫什么?是谁的弟子?”
“在下四海斋沈睿,我师父是李崇山!”
刘老头皱着眉说:“你别诳我啊?李崇山是京城人,四海斋在魔都,距离这么远,你怎么能拜师李崇山啊?”
“老先生多久没回国了?现在国内的交通十分的发达,飞机、高铁都可以当天到当天回,距离不再是问题了。”
刘元亮惊讶地说:“真的吗?老夫在七十年代出的国,有五十年没有回去过了。当时国内虽然有火车,可是从京城到魔都,怎么着也要几天几夜,而且还不是一般人能做得起的。”
“老先生可以回去看看,国内的发展是一日千里,别说五十年了,就算只有五年,也是大变样啊。”
刘元亮叹了一口气说:“回不去了,年纪大了,亲戚朋友都不在了,回去也见不到了。”
听到这话,沈睿没有再问这方面的事,而是问起了古董方面的事。
“老先生,你这店里的东西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啊?全是真的,一件假的都没有。”
刘元亮又得意了起来,他说:“那当然了,我当年也是当了十几年的学徒,也学到了不少的本事。只是在家里混不下去了,就偷偷的跑出了国。本来到了这边,我以为我这手艺没地方可用了,可是没想到这边还真有不少咱们的好东西。
我跟你说,这些古董流落到国外的,靠正规手续买回来的,只占一成左右,剩下的全都是用各种手段巧取豪夺来的。可是他们抢到了好东西,又不懂得珍惜,又不懂它们的价值。
我就靠着我的本事,在这边捡漏。找到好东西了,就往香江一卖,以此来赚差价。还别说,还真的让我赚了不少的钱。然后我就在这里立足了,再靠着赚的钱慢慢的收。
在米国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很少有假货。一方面他们当年抢的时候,抢的都是真东西,另一方面,他们造假的本事太差,刚入门的学徒都可以轻易的认出来,所以我收回来的,全都是真货,没有一件假的。”
沈睿有些佩服地说:“还有这样的好事啊,可惜我碰不到啊。”
“你想要捡漏的话,后天来我这里,我带你去。这边谁家有好东西,我全都知道。你跟着我过去,能不能捡到漏,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是嘛,那可太好了。”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差点就当场拜把子了。
杰西卡也是大为的意外,她本来以为刘老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现在才知道,人家只是没有遇上知己。
现在遇上了,那话可就是涛涛不绝。
最后沈睿在他这里买了一对明青花小罐,刘元亮也只要了一个成本价。
两天之后,沈睿来到了店里,刘元亮已经等着他了。
老头今天穿得很潮,小西服一穿,戴着小礼帽,再拿一根文明棍,和上个世纪的西方老贵族一模一样了。
沈睿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说:“要不要这么隆重啊?”
“废话,这是一个上流社会的聚会,穿成你这样,肯定会被赶出来。”
“不是吧,我这身很差吗?”
沈睿穿的是休闲服,怎么舒服怎么来。
老头翻了个白眼说:“你呆会去了就知道了。你开车了吧?”
“开了。”
“走吧,我们现在出发。”
沈睿当司机,老头坐在后面就和大老板一样。
一个小时后,他们开到了郊区的一个庄园里。
说来也巧,这和沈睿的别墅没多远。
他停下车,指着远处的房子说:“那里就是我家,随时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那是你家?那不是李永佳的房子嘛。”
“对,他是我大舅,不过已经去世了。”
刘老头沉默了一会说:“唉,又一个同伴没了,看来我们这类人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刘老头的朋友没多少,本来像他们这种华裔一般都是住在唐人街的,能混进白人的圈子里的人本来就不多,现在又少一个,这让刘老头有些伤心。
沈睿问道:“我大舅葬礼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去啊?”
“我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我都不喜欢。”
沈睿耸耸肩,没有再说话。
他重新开车,然后来到了这次的目的地。
这里果然有一个酒会,来参加的全都是西装革履的人,看着人模狗样的。
沈睿把车停下了,刘老头下车之后,他也要跟过去,结果被一个下人拦住说:“司机请去那边,那边有你的同伴,别的地方都不能去!”
沈睿愣了一下,刘老头笑道:“他是我侄子,不是司机。”
“啊,对不起,是我的错。”
“没关系,是他的错,他没穿正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