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软弱的叶大花这时候挺直了腰杆,护在叶大傻前面,说道:“江金宝,今天我们村好多人看见,是你到我们家把我哥带走的!你带他来你们村,到底要做什么?”
联想到之前叶大傻之前的话,叶大花现在简直是在灵魂拷问。
江金宝弱了声气:“我,我就是带他来我们村玩玩……”
叶达见惯了各种人心,当即深深叹口气,道:“金宝,大傻他脑子有点问题,就算是把你打死了,他也是不用负责任的,以后你少招惹他,也别看他老实就欺负他!那些小心思,也收一收吧!”
叶大花对着叶达道了谢,带着叶大傻离开。
叶达跟众人纷纷散去,大牛扶着哎呦直叫的江金宝,也从小庙里出来。
江半夏落在最后,一直隐藏在人群里看热闹的顾念书,还笑眯眯的朝着她挥了挥手。
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出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树影下,站着一个修长的人影。
今夜是半月,林间月光稀疏,映得他的身影越发的单薄。
然而这样的单薄,却让江半夏生出几分安全感。
她快步走过去,扬起一张圆圆的脸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先走了呢!”
刚才她偷偷摸摸从灌木丛里摸出来的时候,男人并没有跟上来。
男人仍然是淡而疏离的:“戏看完才能走!”
江半夏丝毫不介意,依然笑得眉眼弯弯:“那咱们一起走吧!今天真是谢谢你,要不然我肯定要多不少麻烦!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稀疏的月光跳跃在她生动的脸上,给她相貌平平的容貌加分不少。
宋寒水挪开视线:“应该没有!”
他只是遵从内心的正义,并不需要她的回报。
江半夏磨磨牙。
跟这种人聊天,真是说不下去。
太傲娇了!
要是把他拉回帝国时代,她非要好好磋磨他一番,改改他这脾气!
好在很快,两人就从林间出来,走到村头的桥上。
桥下水声哗哗,叶大花温柔的声音响起:“得把手洗干净才行,还好这些玻璃扎得不深,你以后就乖乖在家呆着,不要乱跑了!”
叶大傻的声音很委屈:“他说给我送个媳妇,他骗我!”
叶大花叹口气:“哥,我会给你娶个媳妇回来的。”
“妹妹,你真好!”
隔了好半天,叶大花才说:“我是你妹妹,这都是应该的!”
叶大傻是孩子脾气,一会高兴一会哭,现在又想起那碎掉的糖水,哼哧哼哧的:“糖水,甜!给你留的,碎了,碎了……”
“给你留的,给你留的……”
江半夏手腕翻了翻,掌心里多了一管子五十毫升的葡萄糖水。
夏日里衣衫单薄,刚才她跟宋寒水两人滚来滚去闹了一通。要是现在拿出这东西,在男人那恐怕不好交代。
不过听着叶大傻那憨憨的失落声音,她的心里又不太好受。
她咬了咬嘴唇,犹疑的看了宋寒水一眼,思索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宋寒水接收到他的眼神,嘴角几不可查的勾了勾,伸手进裤兜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呐,给你,去做好人吧!”
江半夏抢过那糖,吞了下口水。
大白兔奶糖啊!
这家厂在帝国时代早就倒闭了,江半夏也是偶然知道它曾经一度占领过华国的糖果市场,尤其是在这个年代,那可是顶呱呱的好东西了。
男人视线在她脸上落了下,道:“你该不是想自己私吞吧?”
江半夏白了他一眼:“我有那么无耻吗?就算再想吃,我也不能跟一个孩子抢东西啊!”
两人的谈话声音不小,惊动了桥下的叶大傻和叶大花。
大傻抬着头,憨憨的挥手跟她打招呼。
江半夏弯腰,将两颗奶糖递给他:“大傻,是大白兔奶糖哦,拿去吃吧!”
叶大傻双眸放光,嘴里喃喃的吃糖糖,用力拔了拔,欢天喜地的将江半夏紧紧捏着的奶糖拔走了。
江半夏搓了搓手指。
宋寒水朝她耳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舍不得啊?”
江半夏赶紧反驳:“哪有,我刚才那是怕大傻没抓紧,掉河里不是可惜了吗?”
她也不是说非要吃糖,只是好奇这曾经被广泛赞誉的糖果,到底是个啥滋味。
真的只是好奇!
宋寒水还要说什么,远远听到江建国和柳馥梅着急忙慌的声音:“二丫,二丫……”
江半夏赶紧应了一声。
闹了这么一大出,估计他们也听到了风声,眼下肯定担心着呢。
江半夏的视线在宋寒水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转了一圈,摆摆手:“我先回去了,等会我去找你!”
“大晚上,你找我干嘛?”
然而江半夏已经跑远,这个问题,她显然没听到。
江半夏跟着爸妈回了家,一边吃饭,一边将今天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当然是省去了其中危险的部分,只说是江金宝搞错了。
江建军柳馥梅两人不疑有他,叮嘱她往后小心一点,叶大傻虽然本心不坏,可他脑子不好使,万一发起疯来,她一个姑娘家承受不住。
倒是江银宝,意味深长的看了江半夏一眼。
疑……
为什么感觉自己被看穿了呢?
宋寒水回到家,顾念书还没睡,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见他这样,吃惊的走上前问道:“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跟逃难的一样?”
“抓兔子!”
顾念书嘴角抽了抽:“这大半夜的,你手电也不打一个,进山抓兔子?你练成火眼金睛拉?”
宋寒水懒得理他,打了一桶冷水准备去洗澡。
还没脱衣服呢,手臂就被顾念书按住:“你自己这身体自己没数啊,今天又不是很热,洗什么冷水!你等着,我给你烧一锅热水去,唉哟我的天,我怎么就要跟你这祖宗一起住!”
他很快烧好热水。
宋寒水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的确良短袖衬衫,卡其色?
顾念书奇怪的盯着他:“这马上要睡觉了,你穿的人模人样的给谁看?莫不是半夜你还要去私会兔子精?”
宋寒水语气凉凉:“睡衣忘记洗了!”
顾念书不再追问,转而道:“你今天没去看戏真是太可惜了,这江半夏居然使了一招金蝉脱壳,这事情透着古怪,据我观察,她一定有“奸夫”帮忙,要不然不可能做到。你说,隐藏在她背后的男人是谁?”
说道最后一句,顾念书的眉毛抖了抖。
“奸夫”宋寒水磨磨牙,正要回话,院子外响起江半夏的声音:“宋知青、顾知青,你们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