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夜色如水,江半夏的声音听上去也带着溪水的温柔。
顾念书打了个哆嗦,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瞧瞧,人魅力大就是没办法,大晚上的都来找我,真叫人烦恼!”
一定是他刚才朝她挥挥手,这女人就跟小鱼一样,咬着他的饵跟了上来。
他低声叮嘱宋寒水:“一会你躲远点,我倒要好好问问,她这背后的奸夫到底是谁?”
宋寒水没吭声,只嘴角勾出一点嗤笑。
顾念书兴高采烈去开了门,温声问:“江半夏同志,这么晚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额……
江半夏呵呵两声:“我是来找宋知青的!”
顾念书表情微僵,他瞪大眼睛,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江同志,你这么快就变心了?两个月之前,就是在这样的月光下,你还跟我深情告白,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接受,你居然就喜欢了别人……女人心,海底针,我就是拿吸铁石也捞不到!”
江半夏抬头看天,厚厚的云层将本就黯淡的新月挡住,只剩下几颗发着微光的星子。
原主在这样乌漆嘛黑的夜里告白?
她嘴角带着些无奈的笑,配合他的沙雕回:“顾知青,我的喜欢是有保质期的,你没有在规定期限内享用,现在它过期了,从里到外都变了,不能吃了哟!”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顾念书有些发愣。他清了清嗓子,眸子里八卦的光比此刻破开云层的新月还要亮:“那什么,回头是岸也不错。我不是个适合你托付终身的人,那你现在告诉我,今天到底是谁在帮你脱险?”
原来是想知道这个。
江半夏举着手指,张大嘴巴在顾念书无比期待的眼神中正要开口,宋寒水走上前来,一把挡在两人中间,眉心微蹙:“现在天黑了,你过来做什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出现在两个男知青的院子里,到时候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风言风语。
顾念书已经被高高吊起到顶点的八卦之心被拦腰砍断,心里那个痒啊,他狠狠瞪了下宋寒水:“你先别插嘴,让江同志回答我的问题!”
江半夏瞟了男人一眼,嘴角的笑容更浓,眸子弯成了半月的弧度,摇摇头说:“秘密!”
说着,她转身对着黯淡的山路喊道:“你倒是过来啊!”
江银宝这才不情不愿的抱着个老旧的木盒子走了上来。
江半夏笑盈盈的仰头看宋寒水,说:“我弟弟也跟着一起来了,放心吧,不会坏了你们两个的清誉!”
顾念书挠着头,伸手就要去接江银宝手里的盒子:“这来就来,还送什么东西。我跟寒水什么都不缺,以后不要这么客气!”
江银宝瞪了他一眼,侧身避开他的手。
大半夜的自家姐姐还要来找两个男人,他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能放心?看这情况,跟过来是对的。
江半夏指了指宋寒水裸露在外的手脚,说道:“你手脚上有不少划伤,现在天气热,要是不处理的话很容易伤口感染,到时候发烧会比较麻烦!”
宋寒水还没说话呢,顾念书一脸赞同的道:“对对对,寒水这身体素质不好,三天两头病怏怏,这伤口是要好好处理,江同志你赶紧进来吧!”
宋寒水咬牙:“谁三天两头病怏怏?”
顾念书毫不留情的拆台:“你这个月发了两次烧啊!”
每次发烧他就要承担所有的家务,还要负责帮他洗衣服,他好惨的呢!
宋寒水闭了闭眼。
算了,顾念书一向就是这么卖自己的,也不是一天两天!
顾念书将江半夏让进院子里,又找来了凳子,将宋寒水按了上去:“来,坐,让我看看江同志怎么帮你处理伤口!”
江半夏偏了偏头,瞧他这眉飞色舞的样子,怎么都像是前排的吃瓜群众。
宋寒水哼了一声,略有不屑的说:“你一个乡下胖妞,还会处理伤口?”
这怀疑的语气让江半夏很不爽,她将江银宝手里的木盒拿过来,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瓶酒精,冷着一张肥嘟嘟的脸:“把衣服脱了!”
?顾念书噗嗤一笑。
瞧瞧这霸道的语气,真讨人喜欢。
宋寒水耳根微红,还真的伸手将上衣脱了。
变态啊!
这么热的天,他居然还在里面穿了个白背心!
他一脸我倒要看你怎么样的表情说:“来吧!”
江半夏拿着酒精正要动手,江银宝一把抢过去:“我来!”
就算长得丑,自家姐姐也是黄花大闺女,这大晚上对一个男人动手动脚的算什么?
城里来的知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刮了几个道道,哪里就这么娇气?
摆明了就是故意勾引自己姐姐!
好生气哦!
他被镰刀割一个大口子,江半夏也没见关心一下,这宋寒水就是被刺刮伤了,她还大晚上巴巴的赶过来处理伤口。
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些玩意。
他咬牙,按照江半夏的吩咐用棉签蘸着了酒精,对着宋寒水手臂上的伤口用力压了下去。
宋寒水的眉毛马上皱得能夹死蚊子,下颚线绷紧。
江银宝鄙视的说:“你们城里人就是娇气,这点痛算什么!”
宋寒水闭了闭眼:“谁说我怕痛!”
前排围观的顾念书伸长脖子,啧啧道:“寒水,你就别吹牛了,你不是最怕痛吗,就是因为怕痛,生病了都不肯打吊瓶!”
宋寒水狠狠瞪了他一眼,脸色已绿。
顾念书感觉后颈子凉飕飕的,赶紧又把头缩了回去。
江银宝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放轻动作,反而直接拿着酒精就往他伤口上滋,还笑眯眯的说:“这样应该消毒效果更好!”
宋寒水别开头,拳头捏紧,脖子上的青筋爆了出来,头上也满是汗珠。
头可断,血可流,绝对不能叫痛!
江半夏看不下去,她从江银宝手里把酒精和棉签抢过来:“我来吧,你这样太浪费东西了!”
江银宝不情不愿的松开手,但还是站在一旁监督。
江半夏拿出一根新棉签,沾好酒精后,蹲下来处理男人腿上的伤口,她抬头,笑得一脸轻浮放荡子模样:“要是痛,你就说出来,我会轻点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