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水的脸色难看极了,伸手要去夺她的东西:“我自己来!”
江半夏侧身不让他得逞,收敛了调戏的神色:“坐好,不要插手我的专业!”
她一边尽量轻的处理伤口,一边说道:“其实你觉得很痛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每个人的痛感神经敏感度不一样,这是基因决定的。有些人生个孩子就跟母鸡下个蛋一样轻松,有些人被小刀切一口也会觉得疼痛难忍!”
帝国时代,基因科学家找到了人体控制疼痛的基因,将很多前线战士的基因进行了改造,因此那些在枪林弹雨中行走的战士,就算被子弹射中胸口,也不会觉得痛不欲生。
“你一个乡下妞,从哪里知道的这些!”男人撇撇嘴,语气还带着两分不屑,但是眼神却明显的柔软了下来。
从小到大,他都被人说娇气,就算是再痛,他也忍着不说。江半夏这番话,就像是一个熨斗,将他皱巴巴的心给烫平了。
顾念书将蜡烛往前伸了伸,一脸崇拜的说:“江同志你好厉害,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真是好奇死了!
他全副精力都放在江半夏的回答上,手上的蜡烛歪了也没注意。
然后,热烫烫的烛泪就滑落下来,滴答一下掉在宋寒水的腿上。
宋寒水当即被烫得跳起来,痛得直吸凉气,他咬牙切齿的:“顾念书,你是不是找死?”
顾念书一看自己坏了事,吓得脸发白,他举起蜡烛,将里面的烛泪对着自己手臂上倒下去:“寒水,我错了我错了,我给自己滴一点行不行,你别生气,别生气!”
江半夏嘴角抽了抽,这大晚上的,这两个男人还互相滴腊玩呢?
宋寒水抬脚朝着顾念书胸口踹了下:“滚滚滚,你给我滚远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专门拆台。
顾念书这才老实,一边往自己手臂上滴着蜡一边嘟囔着走远:“不痛啊,一点都不痛啊!”
江半夏看着宋寒水比头顶天空还要漆黑的脸色,忍俊不禁。
说起来,像顾念书这样的基因,若是用来作为模板改造,应该效果不错。
没了顾念书打岔,江半夏很轻松的就帮宋寒水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了。
这男人皮肤又白又嫩,刚被滴了一下,居然红了一片,江半夏只能装模作样的伸手进木箱,趁机召唤出一个烫伤膏,从里面挑出一点,用指腹在那个位置轻轻揉开。
滑腻冰凉的触感,让男人的耳垂都红了,万幸的是夜色浓重,没有被江家姐弟看出端倪。
“好了!”江半夏拍拍手,“我留一点酒精和棉签在你这,你的体质比较敏感,这两天尽量不要碰水。每个人的身体密码都不一样,你也不必因为所谓的体弱,就觉得不好意思!”
宋寒水的眸光闪了闪,喉结滚动了下,那句谢谢没有出口,反而是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江半夏站起来,俯视着坐在凳子上的男人。
这样的上下姿势让宋寒水极为不舒服,仿佛他的世界里全是她,他被她控制和蛊惑了一般。
他赶紧也站起来。
呼……
这样的高度差好多了。
正这么想,耳边听到江半夏温和的声音:“我发了一场高烧,去了未来的世界,突然之间就学会了很多东西,你信吗?”
她的目光清亮,带着质询。
我信你个大头鬼!
这是宋寒水内心的想法,可不知为何,在那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最终说出口的却是:“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说是这样就是这样吧!”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的女孩灿烂的笑,似乎对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很是满意。
江半夏拽着一脸不爽的江银宝,冲宋寒水挥挥手:“行了,我的人情还完,该回去了,免得有些人又以为我贪好美色,图谋不轨!”
说完这话,也不等宋寒水有回应,江半夏就拽着他从院子里出来。
之前被乌云挡住的新月,此刻自厚厚的云层里探出头来,羞答答的看着大地。
走出几步远,江银宝就定住脚步,语气不快:“姐,这城里的知青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动什么歪心思。这宋知青受伤了,关咱们什么事!”
江半夏敲了敲他的头:“你也算大半个男人,有些事我就不瞒着你,其实今天是宋知青救了我!”
说着,她就将江金宝设局,自己遇险之后宋寒水赶来相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江银宝听得脸色愧疚:“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想让爸妈担心,而且宋知青肯定也不愿意让旁人知道!”
他是洁身自好的城里人,很怕跟这些乡下姑娘扯上关系坏了名声,这一点江半夏也能理解!
江银宝听到这话,猛地抓住她的手,一脸郑重的说:“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只要你瘦下来,你就能配得上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他们那都有眼无珠!”
江半夏笑着揉揉他的头:“我知道,你可真乖!”
江银宝不愿意被揉,神情很不自在,但想到之前自己的举动差点坏事,又忍住了甩开江半夏手的冲动。
两姐妹闹了一番,正准备继续下山,身后传来宋寒水的声音:“你们两个等等!”
他长手长脚,三两步就走了上来,将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递给江半夏:“我不喜欢白白受人好处,这个你拿走,算是给你们的报答!”
江银宝脸色讪讪:“我们不要,你帮了我姐姐,我们帮你是应该的!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起啊!”
江半夏眉毛扬了扬,这个弟弟人品还不错哦!
“我那是抓兔子,看到了不能不管,要不然良心过不去!”宋寒水神色淡淡,将那个塑料袋子强行塞进叶微意手里,道:“拿着吧,你会喜欢的!”
说完,也不等姐弟两个再说什么,他转身就回去了。
姐弟两个回到家里,江建军和柳馥梅带着三丫已经睡了。
乡下人没什么娱乐,白天又很累,晚上一般都是沾床就睡。
就着昏暗的煤油灯,江半夏将塑料袋子里的东西哗啦一下全倒在桌上,然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