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书使劲的揉眼睛。
这尼玛下个雨还下出幻象来了。
可不管他怎么揉，那扇门还是好端端的无声的立在原地。
“我，我，我，这，这这……”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根本不能理解，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倒是宋寒水的黑眸里闪过一抹暗芒，然后抬脚想要往前。
往前几步，就能跨入那扇荧光闪闪的门里，探知背后的真相。
然而顾念书一把拽住他：“你干嘛啊，这该不是你看的书上面说的那些吸人的黑洞之类的玩意吧，万一你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怎么办？”
他浑身都因为未知的恐惧而在发抖。
宋寒水蹙了蹙眉：“我感觉对这一幕有点熟悉……”
啊？
顾念书一脸懵逼。
宋寒水甩开他，再度踏步往前，眼看就到了门口，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影子被过于强烈的光线裹挟着，根本看不清脸，宛若是从天而降的神邸。
顾念书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宋寒水则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盯着。
那影子的速度很快，他也终于看清了脸。
竟然江半夏，她的手里，还拽着一个雪白的病床。
意外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她消失之后才有了这扇门，那她从这扇门里走出来，也属正常。
三丫哭晕了，顾念书吓晕了，柳馥梅痛晕了。
只有宋寒水还保持清醒。
江半夏冲他微微笑了笑：“能帮我一起，把我妈抬到这上面来吗？”
院子里泥泞不堪又下着暴雨，病床没办法推出来。
男人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将柳馥梅抬上病床后，江半夏推着匆匆往里走。
走了两步后，她回头看宋寒水，舔了舔嘴唇后问道：“你，要进来参观一下吗？”
男人再度点头，快步进来，手按在病床的另外一侧：“我帮你一起推！”
江半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谢谢你！”
地面光滑如镜，病床推起来毫不费力，两人小跑着往前，江半夏气喘吁吁的说：“你没什么想问的吗，你看上去好像并不吃惊！”
宋寒水捏病床的手紧了紧：“的确不太吃惊，因为我有时候会做梦，梦到一些完全不属于我们这个年代，却又感觉无比真实的事情！”
“做梦？什么梦？”
“……”
她还没等到宋寒水的回答，电梯到了五楼。
她将病床推进去，站在门口道：“我必须待在这里，能请你出去帮我收拾一下烂摊子，还有就是守着不要让被人发现我的秘密！”
她的目光殷切又期盼。
男人点了点头，嘴角带着淡笑：“你专心手术，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江半夏松了口气，被她劈成蜘蛛网的玻璃手术门缓缓合上。
手术机器人们开始运作，检测数据，注射麻醉药，主刀……
一切有条不紊。
在以前，江半夏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工作。
她只要做出判断，设定参数，之后一切都可以交给机器人们，它们比人类还要更精准。
但今天她全程守在手术台旁，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机器人们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直到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文明不断发展，人类越来越倚靠人工智能，渐渐的，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会了。
从今往后，她不止要做一个判断者，也要做一个实施者。
她要自己学会这一切。
她再也不要体会像之前那个瞬间的绝望！
十分钟后，她看到了小弟弟！
他的一条腿卡在了产道之内，另外一条腿还在子宫之中。
只要再晚一步，就会一尸两命。
万幸……
万幸她赶上了。
江半夏亲自剪断脐带，给小娃娃做了清洗。
七斤八两的小娃娃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她笨手笨脚给他裹上一块米色的襁褓，将他放在手术床旁边的小床之上。
手术机器人已经开始缝合。
柳馥梅的肚皮上，留下了八公分宽的一个横道。
因为恰好与肚皮的横线贴合，要是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机器人给她打了麻药，她一时半会都醒不了。
小老头醒了，哇哇大哭。
江半夏像是抱炸弹一样将他抱起来，放在柳馥梅的身边。
在放下来的那一瞬，他便停止哭泣，然后慢慢慢慢的把脸转向自己母亲的方向。
真奇妙。
这，大概就是生命的本能吧！
她设置好机器人保姆的参数之后，从产科手术室里出来，一一用手去试开其他的手术室。
不行！
还是不行！
可是她眼下真的没有力气再拿刀把这些手术室的门砍坏了。
她回到产科手术室，看者蜘蛛网一样的玻璃门，陷入沉思。
或许……
让她打开这扇门的不是那把菜刀，而是她无比强烈的，想要打开的意愿。
帝国的医疗数据大楼里，沈重楼站在两百三十八层的落地窗前，看向外面。
乌云沉沉，像是一口黑色的大锅压在帝国的头顶。
狂风翻卷着污浊的空气，里面漂浮着不少肉眼可见的小粉尘。
秘书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沈上将，我们检测到江少将正在强行开启产科手术室！”
沈重楼霍然站起：“走，去看看！”
直达电梯很快到了三十层，偌大的显示屏上正在显示着妇科手术室的撞击次数。
技术员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江少将知道玻璃门的薄弱点，这样下去肯定要受损！”
沈重楼快速浏览了一眼监测日志，道：“用我的权限，将手术室开启！”
技术员一怔：“可是上将，这不符合规定！”
素来温和的沈重楼此刻声音寒凉：“开启手术室，马上！”
技术员被他周身的寒气吓住，下意识的就执行了这个命令。
手术室开启的那一刻，攻击也戛然而止。
沈重楼看着悄无声息的屏幕，过了许久才转身回自己办公室。
在电梯里的时候，他吩咐道：“既然时空穿梭部那边迟迟没有进展，或许，我们能从另外的方面入手，半夏既然能将医疗系统带过去，或者我们能通过往她的医疗库里补充东西，来跟她取得联络！”
秘书眸子亮了：“我们怎么没想到，沈上将你可真厉害！我现在马上让补给部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