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找了一天了,这北阐寺也没有汐儿,她们的消息,倒不如跟着这人,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冼相离侧耳对萧鸿落说道。
“她应该是……”
江裕王府,难道百里榷会在那里?北阐寺都已经寻过,不见有踪影,可是江裕王一向不问朝事,不涉江湖,应当不会卷入此等风波。
“鸿落,你今日怎么会来此处?”萧禹琰远远地瞧见萧鸿落,有些惊讶。
“行至此处,想到江裕王寿宴,便来了此处,讨杯酒喝。”萧鸿落平淡无奇的语气。
“汐儿呢?她没有跟你一起吗?”萧禹琰看了一下周围,刚刚也没有见到凌汐的身影。
“二叔,汐儿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身体不适,我便让她在客栈休息了。”萧鸿落毫不脸红,没有一点儿纠结地说出来了。
“你们两个,一出门就大半个月……”萧禹琰轻轻地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无奈了。
“见过王爷。”萧鸿落瞥到韩将走过来了,“今日特来贺王爷大寿。”
“世侄今日能来,本王就已经很高兴了。”江裕王韩将与萧陵城相交甚笃,年少时和萧鸿落的母亲也有很深的交情,因此一直将萧鸿落弟兄两个当成侄子一样看待,“这位是?”
“是我江湖上的一位好友。”萧鸿落瞟了一眼冼相离,轻声介绍道。
宴席开始。
“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吗?”冼相离不禁感叹道,这舞,跳的可以啊!好多年都没有看过这样的好舞了,这让冼相离不禁激动了一番。
都说这江裕王沉迷于佛道,甚至连府邸都选在了北禅寺的周围,可是这选舞姬的眼光,还是他手下人的眼光真是一绝啊!
此次寿宴,虽然远不如王爷的规格,但是朝堂上的故交仍旧悉数来访,可见他德高望重,深受朝廷中人的爱戴。更是有秀风楼的第一舞姬玉楼春姑娘献舞,从前听闻这玉楼春所在台上,皆容不下第二个女子,其舞姿开合灵动,无与伦比,不知今日为何居然呈现出来这双人舞了。
主舞便是中央的两位舞姬,一位蓝衣,便是玉堂春,另一位红衣,立于鼓上。看那红衣姑娘,虽说模样不及玉楼春俏丽娇媚,但胜在风采动人,舞姿亦丝毫不逊色于玉堂春……
那女子,听闻名为水瓶儿,一袭红裳,媚眼似火,明明是妖媚的眼神,却仿佛隐隐透出着骨子里的清纯,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唤凌波仙子……
萧鸿落不经意地看着那翩翩起舞的红衣姑娘,右手不禁抓紧了衣襟。仍然时不时地饮着酒。
只见那蓝衣女子腾跃而上,而红衣女子几乎是同一时间,以翩然的舞姿,两人以水袖击鼓,引得了场下宴席间的阵阵喝彩。
所谓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非亲眼所见,始终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宴席间一白衣公子,大楚将军宇文启,这宇文将军虽说是常年征战,可是瞧他样貌,却有种文弱书生之气,抵不过他身量高挑,有种大英雄的气概。
宇文启双颊微醺,似乎是有些喝醉了。只见他翻身上席,此时乐曲声渐渐急促,蓝衣女子与红衣女子一柄软剑,以灵动的手臂甩动、旋转软剑,使其发出有规律的音响,与优美的舞姿相辅相成……
席间不少人都已经看得如痴如醉了,平日看惯了姣软的舞曲,如今能见到这么一出,真是洗涤人心啊!
好在江裕王此前已经说过,只当是普通亲友相聚,不须多计较礼节。
只见宇文启,轻盈地握住了那红衣女子的手腕,红衣女子对着宇文启浅笑盈盈,萧鸿落立时将面前的一壶酒推了上去,蓝衣女子恰好就接住了酒壶。
“哎呀,英雄救美啊?”冼相离瞟了萧鸿落一眼,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宇文将军真是好艳福啊!”宴席间不少人看红了眼了。
红衣女子顺势将手中的软剑划过宇文启的脖颈,慢慢地,慢慢往上轻划去,然后便抵住了宇文启的唇中,蓝衣女子十分默契地将酒壶递给了红衣姑娘,红衣姑娘一个旋身,倾斜着酒壶,里面清冽的酒,顺着寒剑,流淌进了宇文将军的嘴中……
台下众人笑得春心荡漾,江裕王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也并不反感。
宇文启一个转身,将红衣姑娘手中的酒壶物归了原位。
“这酒……”冼相离瞥了一眼台上,便又看向了萧鸿落桌上的这壶酒,”便赠我吧!美人饮的酒,我倒也想尝尝。”
萧鸿落默不作声,只是瞧了冼相离一眼,似乎是在说“你请便”。
宇文启怀中拥着红衣姑娘,眼睛却忍不住往蓝衣姑娘那里瞟,于是红衣姑娘被推开了,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萧鸿落起身,伸出手臂接住了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正要旋开,可是萧鸿落的手又稍加用力,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仿佛她只要再稍有动作,至少衣服是会被扯烂的。
红衣女子只好顺势转进了萧鸿落的怀中,笑语嫣然,可是萧鸿落连一个温和一些的表情都没有,冷着一张脸,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红衣女子的手指在萧鸿落的脖颈处,本来天气已经够冷了,现在还得面对着这么大一个冰块……红衣女子忍住了哆嗦,始终浅笑着看着萧鸿落,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公子,这是何意啊?”柔媚的声音缓缓从她嘴中吐出。
“……”
“公子,奴家只是来卖艺而已……”见萧鸿落不作声,水瓶儿再度开口。
“只是卖艺吗?”萧鸿落这才搭理了一下她,“怎么对人家宇文将军,就是风情万种,对本公子,这么吝啬啊!”
衣冠禽兽!红衣女子心中不禁升起这四个字。
“怎么会,奴家只是风尘女子,怎能入得了公子的眼?”水瓶儿眸光潋滟,嘴角微翘。
“连宇文将军对你都能青睐有加,怎会入不了我的眼呢?”萧鸿落瞥过席间的那些人,只淡淡而言。
水瓶儿愣了愣,这萧鸿落究竟是何意啊?
萧鸿落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水瓶儿身上。
“……”萧禹琰看见萧鸿落与一个舞姬这样亲近,有些不敢相信。
水瓶儿就这样坐在了萧鸿落的身边,时不时地给他喂着东西吃。两人的举止异常地亲密……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自己妻子还在生着病,结果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了!”冼相离撂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萧鸿落将红衣女子放在了床上,铺天盖地的吻,向红衣女子袭来,红衣女子对着萧鸿落温情款款,右手却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银针,正要动手的时候,被外面的声音给打断了。
“二公子,夫人身体不适……”萧禹琰的贴身侍卫朝金在门外喊道。
“公子,门外的声音,你可听到了?”红衣姑娘双手捧着萧鸿落的脸,轻声说道,刚才眼中一闪即逝的惊讶,不易被人察觉。
“听到了。”萧鸿落似乎是一点儿都不关心,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说,也是您的正牌夫人,既然都生病了,您还能在奴家这里待得住啊?”红衣女子语气中有几分调笑的意味。
“赶我走啊?”萧鸿落语气像是在撩拨床上的女子一般。
“当然不是了……”
外面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她也没把我当丈夫……”萧鸿落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你好……”
说着便又埋下了头去,红衣女子脸上仍是笑意盈盈,手里紧紧攥着的寒针,刚刚扬起,就被萧鸿落攥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又想动手?”萧鸿落收敛起了刚才不正经的笑容,正色道,“我以为,你能忍多久呢?这个程度就不行了,背地里功夫没做好啊!”
红衣女子听到这话,就明白了,萧鸿落根本早就看出来了。
萧鸿落再看向床上的衣不蔽体的女子的时候,一行清泪从她眼角缓缓落下,当真是楚楚可怜。
萧鸿落的心有些动容了,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红衣女子手中的银针,却险些就扎进了萧鸿落的脖颈,等萧鸿落反应过来,红衣女子拾起地上的披风披在了身上,与萧鸿落隔开了距离,几根银针朝萧鸿落射去,萧鸿落挡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在了窗边。
红衣女子一个后旋踢,柜子上面的花瓶,坠落下来,萧鸿落连忙接住了花瓶,右手扣住了红衣女子的脖子,红衣女子旋即再次向萧鸿落射出银针,萧鸿落一一闪过,无论红衣女子使出怎样的招式,萧鸿落一一应变,虽然没有主动出击,但是也没有给红衣女子逃离的机会。
萧鸿落将红衣女子箍在了床上,红衣女子蹬向萧鸿落的右腿,萧鸿落一个失重,亲上了她……两人都愣了一会儿,萧鸿落缓缓起身。
“放我走!我求你。”红衣女子看着萧鸿落的眼睛,眼神恳切,她实在没有多的时间在这里耽搁了,她知道如果萧鸿落尽了全力,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萧鸿落看着红衣女子,声音很低沉,几乎是带着哭腔的。
红衣女子沉吟了一会儿,取出了银针,一下子变成了凌汐的模样,萧鸿落一点儿也不意外……
“对不起。”凌汐敛下眼眸,愧疚地说道。
“我要跟你一起去救他。”萧鸿落像是没有理会凌汐的道歉,但是语气中并没有生气。
刚刚冼相离就是趁着那机会,溜去找可能关押着百里榷的地方了。
“砰!”花瓶掉落了下来。
“二公子!”朝金在外面,几乎要冲了进来,门刚刚打开一个缝隙,就被一声怒喝击出去了。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