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还是不说话。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真话，不可能；编假话，她现在没那个心情。
受大哭喷雾的影响，她现在只想哭，只想发泄情绪。
就这样吧，反正药效过了就好了，现在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没想到自己的话一点用都没有，裴玄有些手足无措。
桑叶为什么哭，他想了一晚上都想不明白。
明明她白天还在笑，笑得十分开心。
他特意问过，桑叶回来后也很开心，是睡下之后才不好的。
难道是做了噩梦？
只有这一种可能了，裴玄按了按眉心，尽量放轻声音。
“夫人可是做了噩梦？”
第一次哄人，他其实没有多少经验，因为担心，俊脸始终绷着。
“若是做了噩梦，不要怕，那都是假的。”
除了妈妈，这是第一个这么哄着自己的人。
桑叶惊讶于裴玄的好脾气，她进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裴玄说这么多软和话。
她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裴玄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他对她为什么这么好？桑叶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感觉太子对她的喜爱、容忍，都太过了。
深宫长大的太子，见过多少漂亮的女子，就连小小的太子府，里面的女人也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性格。
她自认自己并不出彩。
所以，对太子表现出来的“宠爱”，桑叶总感觉飘在空中、不真实。
“是做噩梦了吗？不怕，有孤在此，没人能伤害你。”
裴玄说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桑叶的背。
姿势亲昵，只是因为不熟练，动作有些僵硬。
桑叶再次抬眼，男人的脸没有刚才那么严肃了，还对她挤出来一丝笑。
莫名地，桑叶只觉一股暖流划过心间，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壳而出。
当你哭的时候，若是有人安慰，你会忍不住哭得更大声、更委屈。
桑叶此时就是如此。
“我想家了……”
桑叶呜呜哭出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
竟是这个理由，裴玄的动作有片刻停顿，面上也微微错愕。
不过，不是被人欺负了就好，裴玄心口缓了缓。
“莫哭，想家了，孤明日带你回去，可好？”
*
这一夜，太子府所有人都没睡好。
桑叶一直哭到寅时末，哭累了，才沉沉睡过去。
裴玄一直守在床前，等桑叶睡了，才起身离开。
天际泛起鱼肚白，曲良娣等人早已被人请回去，汀兰院一片宁静。
“去准备下，今日孤要带夫人去清水县。”
“清水县？”王公公一听就吓了一跳。
“殿下，外头还下着雪呢……”
其他人也是不赞同的表情，下这么大的雪，如何出门，更何况是去清水县。
天气好的时候都要走大半日，现在下着大雪，不说能不能走，就算能走，被雪拦在半路怎么办。
裴玄抬眼看了看，今日的雪比之昨日更大，且丝毫停下来的趋势。
裴玄眉头皱了皱。
“去准备。”沉默半晌，他终是说道。
见裴玄铁了心，王公公也没辙，只得立即下去准备。
消息很快传遍全府，听说太子今天要带桑叶回家，众女眷都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