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民妇一介妇人，成了寡妇以后差点就不想活了，想着随夫君去了算了。”
“一开始是孩子让民妇坚持了下来，后来是为了替夫君讨回公道。”
“夫君他勤学苦练多年，终于走到京城，他的志向是为陛下效力。”
“他曾跟民妇说过，陛下是一名雄才之主，能在这个乱世中撑起大梁国，是他最尊敬、最向往的人。”
“他毕生所愿，就是学有所成、报效陛下，这样一个心有丘壑的学子，竟被恶人杀害、霸占身份。”
“何其可悲、可叹！”
“他能做出这种事，不仅是对普通学子的蔑视，更是对朝廷法度的蔑视！”
“这样的人根本连人都不是！就是个包了人皮的畜生！”
“他肆意践踏朝廷法度，践踏朝廷法度，就是轻视陛下，自以为聪明，能糊弄陛下，自以为陛下不会发现，自以为将陛下玩弄于股掌之中……”
“自以为……”
“放肆！”
“闭嘴！”
“你放肆！”
许三娘忽然爆发，一番有理有据、不带脏字的辱骂，让在场众人直接看懵了。
这是一个普通妇人？明明是如悍匪一般的存在！
御史台几个御史纷纷瞪大眼，这样的人才，若是男儿，一定要招到御史台来。
御史台才是许三娘发光发热的地方！
有两个年轻御史，甚至悄悄掏出了炭笔。
太厉害了，赶紧把这场酣畅淋漓的骂战记录下来。
“闭嘴！你一个妇人，如何会说这些？”
“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
大皇子目光狠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许三娘。
在许三娘说出那句“自以为将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时，他差点没当场吓尿。
“陛下，她是诬陷，是诬陷！”许永望也学许三娘刚才的样子砰砰磕头。
额角冷汗直冒，他也顾不上擦，似乎生怕自己磕晚了，下一刻就人头落地。
他确实聪明，在听到许三娘说出通关文牒、婚书等证明时，许永望就知道皇帝其实已经知道真相。
之所以没有当场揭穿他，是看在他救济穷苦百姓的份上。
可许三娘刚才的一番话，太狠了。
他不确定皇帝会不会继续包庇他，这个可能性太小。
许三娘在输出刚才的那番话时，就没想着活着回去了。
诚然，她点出了许永望的卑鄙，但也触犯了帝王的威严。
如引颈就戮的死士般，许三娘此时异常镇定。
她笔直地跪着，声音依旧不卑不亢。
“夫君夜夜挑灯夜读，只为早日考中功名，为朝廷效力。”
“民妇夜夜守在她身边，为他洗衣做饭，打理家事。”
“闲暇间，夫君会教民妇识字、学道理，在夫君耳濡目染下，民妇学到了些皮毛。”
“这些，不及夫君万分之一。”
“夫君的才华、报国之心，是他的同窗和师长们都夸过的，民妇以为，朝廷失去一个如此敬爱国家的良才，是朝廷的损失。”
说起许永望的报国之心，许三娘滔滔不绝。
皇帝没有打断她。
众臣见皇帝听得认真，也不敢做出其他举动。
在许三娘口中，许永望并不是默默无闻，他其实跟不少有才之士、当世大儒、各地俊杰等保持联系。
有的是笔友，有的见过面，只是这些都没摆到明面上。
只有夫妻两人知道。
这些人中，其中还有不少现在就在京城。
若是直接召过来，当面一对峙，假许永望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