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旁观的大皇子,简直想拍手叫好。
不愧是他的谋士,不愧是他费尽心力,也要送至人前的智囊。
这一刻,大皇子更加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是时候了,他决定亲自站出来了,在明面上,将许永望拉到自己的阵营。
“父皇,儿臣觉得许永望说得有理,父皇应该彻查这名妇人。”
“她说自己是湖州人,还带着一个孩子,千里迢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如何带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上京?”
“父皇,儿臣怀疑许三娘是假的,定是她想攀高枝,攀不成,恼羞成怒,遂出此下策状告许永望。”
大皇子说得头头是道。
皇帝本来对大皇子的印象还不错,听他说完,眉头微微皱了皱。
大皇子太蠢了,许三娘所说大概率就是真的,偏偏大皇子看不出来。
不过,大皇子这番话,倒是给了自己台阶。
皇帝确确实实看重许永望的才华,以及他临危不乱的能力。
这样一个好臣子,若身上有了污点,倒是挺可惜的。
皇帝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保下假许永望的想法。
在他看来,真正的许永望已经死了,不可能复活,假的许永望看起来是个做官的好人才。
不如让他以假乱真,为社稷效力。
也算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此事……朕会派人调查,你们两人先回去。”
许三娘当然猜不到上位者的心思,不知道皇帝权衡利弊,已经决定牺牲她一家子。
听皇帝让她们回去,许三娘都傻了。
事情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即使许永望不承认,皇帝也可以多问几个细节,假许永望就露馅了。
可皇帝偏偏没有,还轻飘飘一句让她们先回去。
她已经敲了登闻鼓,皇帝竟如此不重视吗?
许三娘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目光哀婉决绝。
“陛下,刚才您让人查验过民妇的身份,民妇的通关文牒、婚书您都看完了,没有作假。”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民妇就是许三娘,也能证明民妇跟许永望曾在湖州成婚。”
“可现在许永望不认识民妇,不正好证明了他是冒名顶替之人!”
“民妇的夫君许永望还有同窗、师长、邻居,这些都可以叫过来对峙,他是假的!他就是假的!”
“还有,许永望的左肩有一个胎记,此人必定没有,民妇恳请陛下彻查!彻查啊!呜呜……”
许三娘几乎泣不成声。
想到太子的嘱咐,她一边哭,一边用额头砰砰砸地,好似不要命一般。
不一会儿,地上就蔓延出一滩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本就受了一百仗刑,身上还印着大大小小的鞭痕。
再加上她此时绝望又无助的眼神,让人看了忍不住同情。
皇帝心中渐渐生出愧疚。
一个寡妇,独自带孩子上京,只为替夫君讨一个公道,确实不容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皇帝忽然念出佛语。
面上也一派慈祥。
许三娘知道机会来了,举国皆知皇帝信佛,如今皇帝公然在朝堂上念出佛语,想必是对她起了怜悯之心。
走前,太子的人叮嘱过她一句话。
大意就是皇帝不仅是天下之主,也是佛门信徒,让她好好把握两者之间的度。
当时她听得云里雾里,这会儿忽然就开窍了。
因为她看到,在皇帝说出佛语的那一刻,许永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