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时下颚线绷紧,大手圈住她细嫩白 皙的小臂,低头细细查看,红痕上的血迹已经凝固。
陈醉这会儿根本没感觉,估摸着再不送医都要愈合了,但她还是象征性地开口。
"是不是我打扰你工作了?"
声音很轻,多了层委屈巴巴的意味。
男人静默无声,动作却格外轻柔,棉签附着了药膏,在伤口周围一抬一沾,清凉的触感格外清晰。
陈醉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如此亲昵的动作,虽然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老公,他们已经结婚了,但不知道为何,在他碰到她的身体的时候,她会有些抗拒。
可是她的心里明明在想念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希望他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确实也如愿的来找她了。
难道是因为她生病了的缘故吗,所以身体才会不舒服。
"下次不要再单独出去了。"
“我会让人拿一些书和好玩的东西放到别墅里,不会无聊的。”
低沉又略带责怪的声音响起。
"啊?"
分散的思绪极速聚拢,陈醉这才看见梁宴时正捏着自己的手腕,眉头轻蹙。
他的手指微凉,而手臂的温度偏高,冷热相接,触感格外明显。
此刻伤处袒露无疑,分走了大部分药膏和注意力。
"你工作很忙,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我会乖乖留在别墅里。"
又是这句,柔弱乖巧,不会出错。
梁宴时停下动作,扭头把棉签丢进沙发边的垃圾桶里,又撕开创可贴贴在伤处,这才抬眸直直忘进她眼底。
"陈醉。"
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语调低沉却难得温柔,陈醉不自觉有些心虚,指尖陷进沙发,等待他的下句。
紧接着,薄唇一张一合,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如果你是麻烦,那我们就是麻烦共同体。"
"你带给我的麻烦约等于无,但是我带给你的麻烦才是真的麻烦。"
话音一顿,意有所指。
是他一手将她变成眼前这个样子的,所以,她不必在他面前如此小心翼翼。
陈醉一时间哑口无言,某个词语重复率过高,她听得云里雾里,大概是在强调他们现在是不分彼此的关系,她的事情他都会管。
她很怕惹怒他,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大概也是个商人,就像爸爸一样。
可是总感觉哪儿不一样,他总是一副蔑视一切的样子,就连他身边的下属也总是冷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从她醒来,周围好像就只有这个男人,她走出去发现一个人也不认识,连环境都很陌生,好似从来都没记得过。
但梁宴时却说他们已经结婚很久了,也搬到这里很久了,只是她生病了,才会忘记之前的事情。
虽然依然是面对着这副冰块脸,但起码他很紧张她,并且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的。
不然为何,她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手机拨出去了电话,梁宴时便立刻出现了。
可是他会带给她什么麻烦呢,她搞不懂,明明处于弱势的人是她,承受麻烦事的人是他。
虽说已经是夫妻了,就是要共患难的,但理是这么个理,话可不能这么说。
她还是有些内疚,因为病情,也因为她的处境。
陈醉捏住他西服一角,拽了拽,眨巴着莹润的眼眸,明目张胆地撒娇。
"我知道了。"
“嗯。”
梁宴时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恢复到冷脸状态,又叫来沈逸交代了两句。
陈醉换了睡衣后,舒适了不少,大有能活蹦乱跳的趋势。
梁宴时抬手松了松过紧的领带,有种禁 欲的美感。
“刚才迷路了?”
“嗯?”
陈醉愣神三秒,才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赶忙转身捞过手包,翻找了半天,献宝似的送到他面前。
“我看到海边有漂亮的贝壳,捡了一些想送给你。”
她才不会承认她是真的迷路了,她已经是大人了,如果说是迷路了,梁宴时一定会觉得她很没用的。
陈醉动作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把贝壳放上去,粉润指腹有意无意地扫过宽厚的掌心,抿抿唇说。
“等你下次再来,我就做好了。”
梁宴时脊背僵硬了一瞬,冷白的指尖微蜷,避开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转而不动声色地收起不自在。
“谢谢。”
很好地掩饰了眼下的情绪波动。
在这海边,贝壳哪哪都有,偏偏眼前这些好似有些烫手。
陈醉好像从来没有主动送给过他东西,从前只是仗着情人的身份,假惺惺的跟他献媚讨要副卡。
见他没多问,陈醉舒了口气,还是多解释了一句。
“我本来不会走很远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连外面的路都忘记了。”
“我们明明在这里住了很久,不是吗?”
梁宴时应声,“当然,你本来是记得的,等你病好了就不会这样了。”
她当然不认识外面的路了,这是她第一次从别墅里走出去,也是第一次到这里的海边。
她在撒谎,梁宴时一眼便看出来了,但没有拆穿她,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不一会儿程逸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各种崭新的毛绒玩具,还有厚厚的书籍,都是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梁宴时坐在沙发上,看出一旁的女人跃跃欲试,示意她可以跟着上楼。
不一会儿,陈醉又从楼上走下来,怀里抱着一个毛绒玩具,她很喜欢这些玩具,正想跟梁宴时展示一下。
却发现他不在了,慌张的丢了玩具,踩着拖鞋跑到门外,远处的直升机也不见了。
她失落的扶着门框,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猛地转过身去,抱有一丝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只是程逸,他还没有离开。
程逸走到她身边,看出她的心事,开口说道。
“陈醉小姐,老板本来今晚是有会议的,抽出时间来看您已经很难得了,实在不能留在这里陪您过夜。”
陈醉点点头,却有凝视着程逸的脸,只是盯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程逸有些心虚,他怕陈醉突然恢复记忆,想起之前的事情,即使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还是下意识转过身去,不跟她对视。
陈醉似乎不想轻易放过他,绷着脸问道:“你为何喊我陈醉小姐,我不是你的老板的妻子吗,你该叫我太太才对的。”
“我爸爸的秘书就是这么喊我妈妈的。”
原来她疑惑的是这个事情,程逸松了一口气,解释道:“不好意思太太,是我没注意,您之前还没结婚的时候,就跟我认识了,那个时候我就一直喊您陈醉小姐,也是习惯了,一时间没有改过来。”
“我以后一定记得喊您太太。”
陈醉点点头,这才挪步走到一旁,让开门口的位置,让程逸走出去。
原来她在结婚之前就认识梁宴时了,看来他们并不是什么联姻,是自由恋爱,怪不得他会对自己那么好。
但是好可惜,她忘记他们的过去了,如果可以,她想跟梁宴时重新谈恋爱,就像一般的情侣一样。
这一次她一定好好记住,按时吃药,不会再犯病忘记他们之间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