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时黑眸微眯,身后的保镖,立刻摆上了两张椅子,他将陈醉放在右边的位置上,冷冷的一个转眸,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漠然面视,神情略带一丝慵懒,但是,眸中锐利的目光,却让人不敢直视。
梁宴时高深莫测的脸上波澜不惊,嘴角微勾,漫不经心的一笑。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首先,被保镖拖出一名衣衫破烂不堪,皮开肉绽,浑身血迹斑斑的男人,竟是在码头用铁棍敲晕陈醉的黑市交易人“地头蛇”。
腥红的血渍,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乌黑的地面,以往的血渍,还不曾干涸,新鲜的血液,又再次铺上,积上了厚厚的一滩暗红,令人心惊胆战。
看到这一幕,原本,就已经惶恐不安的众人,纷纷害怕的闭上眼眸,别过头去。
她们知道地牢是什么地方,但从未亲眼目睹过。
只听说这里的犯人没有能活着离开的,都是得罪了梁家的人。
有人依稀认出那男子,惊呼了一声。
“这不是假日码头的那个领头工人吗?我前几日路过还瞧见过他。”
领头工人?
众人疑惑不已,一个身份如此卑贱的人,怎么会得罪梁宴时,对梁少来说,这人不过就是个蝼蚁罢了。
那位奄奄一息的男人,满身鲜血,但还是挣扎着抬起头,伸着手,朝着人群里的一个女人。
“郁小姐,救救我......”
郁楚然被吓得连连后退,一张脸惨白,双手放在胸前,否认说道。
“我不认识你,你不要喊我,不要看着我!”
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事,原来是郁楚然指示面前的男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怒了梁少。
梁宴时凌厉的目光,朝众人冷冷的望去,冷洌森寒的嗓音,让人如同被扒光衣裳,放在冰天雪地里受寒气慑骨,冷不可言,“来人,把郁楚然关起来!”
身子还算完好,但浑身抖如筛糠的郁楚然,哀声叫道。
“梁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梁宴时眸子微眯,冷冷一笑,泛起让人颤抖的残酷,寒声道。
“不知道?好,那我就帮你恢复下记忆,来人,先掌嘴四十。”
啪啪啪!
一旁的保镖手劲很大,粗糙的手掌用力的拍击着茹雅的脸颊,左右开弓,响亮又狠戾的巴掌,让她的口里,不断溢出鲜血,顷刻间,娇美的脸庞,已经肿得像是染血的馒头。
四十掌,若是女人下手,都已是难忍的苦痛,更何况,是身强体壮的男保镖。
陈醉看得眉心紧皱成一团,面上浮现不忍,而是,她也十分清楚,此刻的求情,只会激得他更为大怒。
偏偏有人不怕死的冲现,想在此刻,拔得他的一眼相看,低声道。
“梁少,郁小姐犯了什么事,要如何……”
可惜,这柔弱悦耳的声音,却化不开他寒铁般的冷硬。
梁宴时一个冷洌的目光瞪过去,大伯母便闭上了嘴。
他寒声道。
“谁再求情,就跟着她一起加倍受罚!”
冷冰冰的一句话,吓得在场所有人,立即噤若寒蝉……
她们惊惧于梁宴时的暴戾残忍,只剩下隐忍不发的无奈,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他再次勃然大怒,祸及无辜。
从未见过这等阵仗的巧儿,被梁宴时凛洌森冷的气势,吓得手脚冰凉,赶紧低垂着头,端上茶水,低声道:“少爷,喝茶……”
但是,因为害怕,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个不停。
梁宴时冷眸微眯,凶狠残暴的眼神冷扫向巧儿,她心中一骇,手下不禁一个哆嗦,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眼看着,要泼到梁宴时的身上。
陈醉蓦然伸出手,那滚烫的点点茶水,被她接住,白晳无瑕的肌肤上,烫染出一滩红晕,她眉心紧颦,强忍着灼痛,顺手将茶杯接了过来。
巧儿吓得赶紧跪了下来,颤声道。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小心。”
梁宴时冷眼看着这只小插曲,冷峻的面上虽没什么变化,但看向陈醉的烫红的手心,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声斥喝道:“你就是这么端茶倒水的?梁家不养闲人。”
陈醉心中一紧,微微垂下眼帘,低声求情道。
“她只是不小心的,别赶走她。况且,我好不容易跟她熟悉了些,再换别人照顾我,我不习惯了。”
说罢,便将手中的茶杯,安稳地递向梁宴时面前。
刚才她一时心急,下意识的出手帮了巧儿一把,泼到她手上也就罢了!
若是泼到梁宴时身上,巧儿十条命都不够死。
梁宴时阴鸷的眸子微眯,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接过茶水,轻茗几口,黑眸漫不经心的盯着手上的茶杯,眸波一动,倏地,茶杯已经脱离他的手中,向巧儿砸去……
没料到,梁宴时会有这样的举措。
巧儿的头,被茶杯砸得生疼,被滚烫的茶水,顺着头皮流到脸上,烫得她惊叫一声,却不敢有任何挣扎,只能匍匐在地上,拼命的磕着头,额际渗出鲜红的血。
梁宴时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挥手,冷声道。
“带下去,去管家那领罚。”
陈醉眸中浮现一抹愠色,压下心中的不甘,苦苦哀求道。
“不要,求求你……”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插手梁宴时处置佣人,她连梁家人都算不上,但是巧儿还小,她怎能受罚。
这个男人,为何一定要这般冷酷残忍呢?
即使是给梁家当了女佣,可也是人啊,怎么能说罚就罚。
梁宴时微微侧目,轻抚上陈醉惊恐的脸庞,勾起薄唇,低喃道。
“既然是你这么说,我就饶她一次!”
“老宅的佣人签的都是卖身契,跟外面的佣人不一样,以后你管家了,要记得这点。”
管家?
陈醉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看着他,梁宴时还是想让她当梁太太,他就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梁宴时这样的人,会因为爱情而结婚。
他的字典里只有利益和暴力。
这本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是,却让众人皆是面色苍白,暗暗垂下的眸中,迸射出妒恨的光彩,只是被几滴茶水烫着,却受到梁少如此维护与心疼。
一股莫名的后怕,皆浮上心头。
梁家后院怕是要变天了,大伯母的地位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