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安上线：“你怎么了？”
黎落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被周小楼的情绪影响了。”
相里安哼道：“周小娴对自己倒是有清晰的地位，她确实是个白眼狼。”
黎落过了半晌才说：“也不能这么说。”
“怎么？”
“周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她造成的。”黎落说，“都是在局中身不由己的人，想跳出去很正常。”
“想跳出去是很正常，但她先踩着姐姐的肩膀上岸，回过头发现姐姐还在泥沼里挣扎的时候，为了不弄脏自己的裙子，她拒绝拉姐姐一把，这就不正常了。”相里安义愤填膺地说，“反正我不会干这种事，所以我鄙视她。”
黎落无奈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别模糊最关键的矛盾点，周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最大的责任在于周爸，能力不足还生那么多孩子，甚至为了求个儿子，害得老婆产后大出血死亡。
周小楼和周小娴都是身处悲剧身不由己的人，大家都这么惨了，还要互相针对怨恨，这不是拎不清么，要是非得找个人去恨，周爸才是罪魁祸首。”
相里安还是气不过：“周爸是罪魁祸首，可周小娴也不是个好东西，就由着她这么自私自利？”
“唔，那你觉得该怎么办才好？”黎落顺着相里安的话说，“其实我听到周小娴忙不迭拒绝的时候挺心寒，而且也有一点生气。
要不这样吧，周小娴说上大学不会花家里的钱，她目前能力有限，应该是想申请助学贷款，再加上勤工俭学读完大学。
我们撺掇周爸和周奶奶，死活不在她的助学贷款上签字，只要我们从中作梗，还怕斗不过周小娴这个黄毛丫头？”
相里安：“……”
“她都好意思这么白眼狼了，我也要把她拉下来，大家一块烂在泥坑里。”
“……”
“我想想啊，阻止周小娴上大学，她就只能去打工了，到时候周小楼能轻松点不说，等再过个两年，周小娴到了法定婚龄，让周奶奶给她介绍个好人家，只要能薅到一笔彩礼，周家小弟的房子首付这不就有了嘛，到时候周小楼就更轻松了。”
相里安吭哧了两下，瓮声瓮气地说：“你别嘲讽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黎落摊手：“可是阻止周小娴上大学，她的人生大概率就只能这样了。”
“……”相里安憋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说，“真憋屈。”
“是啊。”黎落也跟着叹气，“可那是周小楼的亲妹妹。”
辗转两个小时公交，黎落回到司徒家。
她从后门进了佣人房，刚给手机充电开机，就看到季青临的信息飘在悬浮窗上：我在庄园，你过来。
黎落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客厅。
她走进客厅时，季青临正在陪司徒慎之打游戏。
那是一款专门为盲人开发的游戏，手柄上刻着盲文，戴上耳机可以沉浸式体验炫酷的音效，效果很逼真，司徒慎之这会儿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柄玩得兴致勃勃。
蒋叔不在，旁边只有保镖和季青临陪着。
季青临眼角余光瞟到黎落走进来，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在原地等着，然后不慌不忙地陪着司徒慎之打完这局游戏，这才放下手柄。
“慎之，我出去一下。”
司徒慎之立刻问：“你去哪儿？”
“周小楼回来了。”季青临说，“她爸托我给她带点东西。”
司徒慎之不疑有他，摆摆手：“那你去吧。”
后花园。
黎落站在季青临跟前，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你去哪儿了？”季青临明知故问。
黎落心里微微一嘁，脸上表现得老老实实：“回家送钱去了。”
“手机为什么老是关机？”
黎落早有准备，掏出手机把屏幕翻过来给他看：“用好几年了，电池不耐用，时不时就掉电关机。”
季青临皱眉：“晚点我让人给你送个新的过来，这个就别用了，别有事找不到人。”
“好。”
季青临似乎对她听话的态度很满意，敲打完了，又夸了一句：“这次你做的不错。”
黎落抬起头，故作不解。
季青临压低声音：“司徒慎之对你转变态度了，这是个很好的征兆，保持住这个状态，尽快跟他在一起，记住，我要一个他的孩子。”
黎落抿了抿嘴唇，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司徒慎之看不见，送进来的女孩子是美是丑，对他来说区别不大，季青临完全可以找个更乖更听话，或者更聪明的人，将这件事完全变成一桩钱货两讫的交易。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胁迫性质，周小楼不是心甘情愿，而季青临也要时刻提防她会叛变。
“别妄自菲薄，我相信你能办得到。”季青临说，“三百万，我分阶段支付，司徒慎之喜欢上你，五十万，怀上他的孩子，一百万，生下孩子，剩下的钱会一次性打到你卡上。”
黎落很配合地露出向往的神色，点点头：“好。”
季青临走后，黎落手机APP发出专属的铃声，提醒有新消息。
黎落打开一看，果然是蒋叔发过来的，让她去一趟客厅。
她先回房间换上工作服，然后去客厅。
到了客厅，司徒慎之刚打完游戏，佣人端着热水站在旁边，蒋叔拧了热帕子给他擦手。
乖乖坐在那里让人擦手，不发脾气不作妖的司徒慎之还是挺养眼的，五官得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那双无神的眼睛更是漂亮得不可方物。
黎落站在门口，静静欣赏了一会儿这尊带着残缺美的艺术品，直到蒋叔发现了她。
他把为司徒慎之擦手的事交给保姆，走向黎落，示意她出去外面说话。
到了客厅外面的走廊上，蒋叔似乎心情很好，脸上带了笑意：“周小姐，少爷很喜欢你。”
黎落蹙眉：“是吗？”
“包括我和少爷的姑姑司徒小姐在内，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哄得少爷乖乖把药吃下去，但你做到了。”蒋叔说，“所以我决定，以后由你来做少爷的玩伴。”